的習慣卻是做不了假的——即使他有心掩飾,習慣也會出賣他。

聽到了白蘭的這番“自我認知”,舟澗玟卻依舊沒有怎麼說話,她微微地垂下了視線看著自己腳下那被鋪得平整的煙灰色石板——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走到了神社的範圍之內了。

舟澗玟抬眼向他們所在之處的正前方看去,青灰色的石板路鋪得平攤狹長,而道路的兩側每隔一段距離都設有一對與鳥居同色的登台。

而隔著在秋日裏已經染上了暖色的樹葉向遠處眺望而去,便能看見一座因為距離的緣故而稍顯黯淡的朱紅色的明神鳥居。

雖然因為距離以及樹葉的緣故,舟澗玟看不清額束上的神社名;但是她卻可以看見貫上掛著的那巨大的、與秋葉同色的金黃色的注連繩。

“看來鬼怪之說、以及對汙穢的避諱在這個世界也是存在的。”

舟澗玟虛掩著嘴輕笑了一聲,這是她在將白蘭約出來之後第一次主動開口,但是說出來的話語在不明所以的白蘭聽來,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一直都在注意著舟澗玟的言行舉止、似乎不想錯過她任何一顰一笑的白蘭微微皺起了眉,正當他打算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聽見舟澗玟又繼續說道,“我們是在這附近走走,還是進去呢?”

哪怕是出生在意大利、從小就經過身邊各種天主教徒的耳濡目染,但是白蘭一直都是非常純粹的無神論者,所以對於日本的神道教,他本人也並不怎麼在意。

如今看著這個在舟澗玟說來也就是個架空世界裏的鳥居,白蘭也不存在任何的興趣——要是他想想看鳥居的話,還不如跑到京都的伏見稻荷大社去看呢。

更何況……

他凝視著那刺眼有醒目的朱紅色的鳥居,雙眼微微地眯起,稍稍地掩蓋住了那藤紫色雙眼中的倒影。

不過他對那鳥居的注目也並沒有持續太久,大約在過了三五秒之後他便用笑容遮掩了自己的異樣,接著對舟澗玟笑道,“還是在附近走走吧。”

“也好,”避開了那鳥居換了一條相對平坦的林蔭道,那遮天蔽日的繁茂樹葉為舟澗玟等人掩去了秋日最後的一絲暑氣的同時,也為他們帶來了一分在這個危險的世界裏顯得彌足珍貴的寧靜,“其實你來得也正好。”

白蘭輕輕地“咦”了一聲,不知道從他出現起就表現得有些異常的舟澗玟為什麼會這麼說。

但是下一秒,他卻看見舟澗玟從衣襟裏拿出了一條銀色的鏈子,而鏈子的末端,則是墜著一枚怎麼看都和這個世界的畫風格格不入的指環。

銀色的雙翼,以及失去了顏色之後如同蛋白石一樣的寶石。

“這個,我想是時候該還給你了,”舟澗玟將手中的鏈子遞向了一時間有些弄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的白蘭,麵色平靜地繼續說道,“之前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一直都沒有來得及還給你。”

白蘭怔了怔,最後卻還是伸出手從舟澗玟的手中將那條鏈子——準確的說是那上麵掛著的大空的瑪雷指環接了過去。

這個原本就屬於白蘭……或者說是選中了白蘭的指環在接觸到了自己屬意的主人之後,仿佛是有意識一般迅速地染上了他應有的光澤,同樣也使得那上麵原本失去了顏色的寶石染上了符合這秋日景色的橙色。

白蘭看著這枚失而複得……不,準確的說應該是自從上個世界起,就一直寄存在舟澗玟那兒的指環,正想要對舟澗玟說些什麼,卻聽到對方已經開口說道:

“謝謝你。”

“誒?什麼?”

白蘭將自己的視線從瑪雷指環上移向了身邊的舟澗玟,難得的有些懵逼,“為什麼要這麼說?”

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能夠全部瞞過舟澗玟——所以他對對方至今為止的冷淡也早就有所準備,卻不想對方這會兒並沒有生氣不說,甚至還向她道謝……

這就讓白蘭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雖然並非你的本意,但是多虧了你的這個指環,在上個世界和這個世界曾幾次幫了我甚至救了我,”舟澗玟直視著白蘭的雙眼,在沉默了幾秒之後認認真真地說道。

在絕大多數的時間裏,她都不是口是心非的人,在應該道謝的時候她自然會好好地道謝。

哪怕將瑪雷指環留在她這裏讓她躲開敵人的攻擊並非是白蘭最初的本意。

但是因為這枚瑪雷指環讓她在上個世界裏可以很好的行動、以及在這次的旅行中避開了麵具男的攻擊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舟澗玟覺得哪怕隻是衝著後者,她也應該向白蘭道謝的。

“原本你你儲存在裏麵的力量已經被使用得差不多了,我不是這枚指環的主人、再加上如今又是這個樣子,所以很抱歉沒有辦法將力量再充進……去?”

原本的陳述句說到了最後險些變成了疑問句,因為舟澗玟看見白蘭自己說話期間已經將那穿在指環中的鏈子解下、接著將指環戴在了自己的右手中指上。

象征著大空屬性的橙色火焰先是在寶石上冒出了一小撮,接著那火焰越來越大,到了第一眼看去與其說是火焰不如說是光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