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的艦娘們開炮的同時, 趁著飛段不備一刀將其腰斬。

對於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說, 腰斬都是一種難以承受的酷刑, 受刑者在被腰斬之後不可能立刻斷氣, 而是會一邊感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一邊在死亡的邊緣苦苦地掙紮著、最終懷揣著不甘與痛苦走向生命的終點。

相傳昔年方孝孺在被腰斬之時曾連寫了十二個「篡」字才咽氣,足可以見腰斬實在不是一種能夠令人一刀斃命的做法。

而對於擁有著不死之身的飛段來說, 腰斬也好砍頭也罷, 都不會讓他步入黃泉。

“哈?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老子了嗎?”

就如同舟澗玟想象中的一樣, 即使是被腰斬、飛段也沒有絲毫要斷氣的跡象。他躺在因為自己已經死去的搭檔之前使用的忍術而焦裂的地麵, 衝著俯視他的舟澗玟不屑地叫囂道。

“太天真了!告訴你,老子可是……”

“不死之身,是麼?”

站在地麵上的舟澗玟俯視著躺在自己腳邊的飛段, 隨後看了一眼維內托;明白自家指揮官小姐用意的維內托立刻一腳將他手中握著的那把「血腥三月鐮」踢到了一邊。

本就對飛段的口無遮攔而心懷不滿的維內托在做這一舉動的時候,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 不僅將飛段手中的那柄鐮||刀踢到了遠處, 同樣也震碎了他原本握著鐮||刀的手骨。

疼痛對於飛段來說就如同空氣和水, 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但是先被人用殺傷力遠大於忍術的炮火攻擊得千瘡百孔,後被人攔腰橫斬,最後還被人一腳踢碎了手骨……這種遭遇可就不是飛段曾經曾受過的了。

因為一個站立一個躺倒的關係,讓舟澗玟看起來似乎是高高在上。

她睥睨著躺在地上的飛段,早就失去了最初出現時的笑容的她在此刻的飛段看來, 比什麼都要可怕。

“我知道啊。”

從飛段的這個角度來看,麵無表情的舟澗玟此刻被樹林的陰翳與從樹葉的縫隙所灑落的陽光籠罩著,斑斑駁駁的光點與陰影如同一件華美的羽衣披在了舟澗玟的身上,也讓這個原本就身份不明的女人看起來……

愈發地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其實對於舟澗玟來說,是不是早就知道飛段是不死之身這件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她在之前的地圖裏遇見過太多的妖魔鬼怪和魑魅魍魎了,有擁有著超速再生的能力或者是鋼皮的虛、也有來自於曆史、傳說、和神話的英靈。

擁有著所謂的不死之身的飛段和角都並非是他們之中最強的存在,同樣也不會是舟澗玟為了完成任務而除去的最後一個敵人。

“我也知道,你所信仰的是所謂的邪神大人,”舟澗玟這麼說著,左手微微地抬起,而原本隱匿在更遠處的林中、給了角都最後一擊的艦娘們見狀也紛紛地出現。

而她們的炮口所對的,正是躺倒在地上的飛段。

一聽到舟澗玟這麼說,飛段仿佛是忘卻了自己此刻的處境立刻就衝著她叫囂了起來,“沒錯!邪神大人會保佑我的!就算你現在把我棄在這裏又怎麼樣?我遲早有一天會靠這兩條手臂爬到你的身邊然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仿佛是被人掐住喉嚨一樣戛然而止。

而讓飛段停下了自己對舟澗玟的詛咒的並非是其他什麼原因,隻是因為他看見那些來曆不明的女人已經聚在了舟澗玟的身邊,她們的麵上沒有絲毫的波瀾,但是看著他的目光卻是蘊藏著飛段所熟悉的危險。

而比她們的目光更令人感到恐懼的,還是那些女人身上散發著的殺氣。

手上浸染著無數人的鮮血的飛段自然知道那殺氣代表著什麼。

雖說方才也不是沒有見到過這些女人,但如今在沒有硝煙籠罩的環境下再細細地打量她們,飛段有些心驚地發現這些女人與其說是忍者不如說是軍||人。

她們既不打算掩飾自身的殺氣,同樣也沒有考慮過要隱藏自己的情緒。

而她們顏色各異的眼中就和舟澗玟一樣,蟄伏著一隻隨時都能夠將敵人撕咬殆盡的猛獸。

“說呀,怎麼不說了?嗯?”

舟澗玟大約是很滿意飛段這般恐懼的模樣,她微微地蹲下了身,隨後用手中那把還沒有插||回到刀鞘的武||士||刀的刀尖抵住了飛段的喉嚨。

“不是說遲早有一天要用這兩條殘廢了的胳膊爬到我的身邊麼?”

她的聲音驟然變得有些柔和,如同一名優秀的樂師用上好的樂器彈奏出的動聽曲調。

隻是和她的聲音相對的,此刻舟澗玟那黑色的雙眼在此刻的飛段看來就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他隻能從她的雙眼中看見自己歇斯底裏的姿態,卻看不出更多的東西。

“我現在就在你的身邊,你大可以來實踐你方才說的那番話的內容,”舟澗玟穩穩地持著手中的武||士||刀,平日裏被她細心保養的刀身泛著寒光,在被恐懼侵||襲的飛段看來實在是晃眼。

而尖銳的刀尖則是恰到好處地抵在他的喉前,這讓飛段在咽唾沫的時候都不得不小心翼翼,深怕那刀尖輕而易舉地割破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