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對勁。
身為舟澗玟秘書艦的維內托有著不少的權利,其中就包括能夠隨意進出舟澗玟的辦公室和臥室這兩項,這樣的權利一直從她們在指揮所時延續到了至今,隻是維內托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輕易地打擾舟澗玟的休息。
當年還在港區的那會兒,對於指揮所的全體艦娘而言,她們擔心的絕對不是舟澗玟會因為偷懶而誤了工作。
相反的,她們最擔心的是舟澗玟會因為工作而忘記了休息。
所以當年她們還在港區的時候,指揮所內的艦娘們無論新人還是老人,都心照不宣地達成了一個默契:那就是盡量別在舟澗玟休假的時候打擾到她的休息。
若是哪一天舟澗玟能夠睡一個懶覺,那麼在她起床之前整個指揮所內都是盡量地維持在鴉雀無聲的狀態中。
然而這樣的機會一年都難得有那麼一次。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舟澗玟的躲懶在艦娘們的眼中才是那麼的難能可貴。
如今雖然大家都已經不在港區了,但是舟澗玟的作風多年來一直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如今看見舟澗玟居然會因為休息而誤了飯點,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而維內托也仗著自己有那樣的權利在,在其他人的目光中大膽地來到了舟澗玟房間一探究竟。
隻是這一探,就讓維內托險些嚇掉了半條命。
穿著一件單薄的浴衣躺在床上的舟澗玟麵色緋紅、呼吸困難;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便對自家指揮官發燒時的模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維內托立刻將手探向了她的額頭,而那從手背上傳來的溫度立刻就讓她嚇了一跳。
“快去請醫生!”
維內托麵色陡然一變,也顧不上別的什麼了,立刻扭頭衝著站在屋外的同伴們吩咐道,“快去!”
看一直都能夠保持淡然的維內托如今居然露出了如此焦急的模樣,屋外的艦娘們立刻就明白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赤城和加賀連忙點了點頭,隨後其中一人趕忙去小鎮上請醫生,而另一個人則是去準備冰袋和冰水。
“澗玟的情況如何?”
看見赤城和加賀已經去找醫生了,本來就無需聽從維內托命令的白蘭也走進了室內,他看著坐在舟澗玟床邊一副焦慮的樣子的維內托,皺著眉問道。
知道舟澗玟和白蘭如今關係微妙的維內托聞言立刻斜睨了他一眼、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那雙在昏黃的燈光中更顯得詭異的紅眸中不帶絲毫的溫度,甚至比她那頭銀發要更加地冰冷。
白蘭見狀倒也沒有因為維內托的冷漠而惱怒。
若是換做平時的他的話,一定會露出一個已經快成為他的標誌的笑容,隻是如今舟澗玟的情況不太好,就算是白蘭也笑不出來。
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算是一個迷。
雖然稱不上是落後——用醫療忍術來療傷解||毒對於忍者而言也算是家常便飯了,但是卻也稱不上是發達。
至少除去有著綱手姬坐鎮的木葉之外,其他地方——哪怕是忍者村——也很難再進行一些高難度的手術。
雖說舟澗玟這會兒看起來應該隻是尋常的發燒,隻要不是庸醫應該都能夠開藥處理;但是白蘭卻是知道舟澗玟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身體情況是有多麼糟糕的。
尋常人發燒喝兩貼藥、或者去醫院再打瓶點滴應該也就會好了,但是舟澗玟的情況卻不一樣。
普通的發燒放到了如今的舟澗玟身上,都是會致命的。
因為維內托守在了舟澗玟的床邊、所以隻能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的白蘭垂下了視線看著躺在床上的舟澗玟,對方的樣子絕對說不上是睡得安穩、相反的,如今的她可以說是異常痛苦。
但是這對於來到了這個世界後的舟澗玟來說,卻已經快成為家常便飯了。
無論是調養了多久,每年冬天她依舊是受不得寒;無論是喝了多少藥接受了怎樣的治療,她每年依舊是大小毛病不斷。
一切隻因為這個世界的真舟澗玟當年在戰場上受的傷的緣故。
白蘭的雙眼微眯,那雙藤紫色的眼中溢滿了隻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情緒。而就在他險些就要陷入回憶的時候,卻聽到了原本一直靜靜地守在舟澗玟身邊的維內托說道:
“澗玟大人會沒事的。”
白蘭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早先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維內托會突然開口。
不過他的反應速度顯然也不慢,在聽到了維內托的話語後立刻也輕輕地點頭回應,“我知道,畢竟她是舟澗玟。”
與她認識至今、他們也算是一起經曆過不少風風雨雨了。
這些年來,多少對於尋常人來說是性命攸關的戰役都被她輕而易舉地闖過,這樣的舟澗玟又怎麼可能折在一場傷風發熱上?
“是的,因為她是signorina ammiraglio,”在極度的焦慮之中,維內托下意識地使用了自己最初對舟澗玟的稱呼,“但是,這並非是她能過挺過一次又一次艱險的原因。”
維內托握著舟澗玟的右手,視線停留在對方那帶著濃重的緋色的臉上良久,最後才扭頭看向了白蘭、對上對方那困惑不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