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了,哪怕是出於囚禁狀態,自己也並不是被時時刻刻監視著的。
而且她現在也隻是說給聲望聽而已。
“從瞿湃元帥沒將各路深海首領襲擊港區的消息透露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亂象。澗玟站在最前麵,我在她之後。我們向來是他的眼中釘不是麼?同期都已經沒了聲音,我可不準備也這樣。”
陸溪竹的話語裏麵多了一絲狠厲,她依舊摩挲著杯壁,抬頭看著剛才聲望的聲音所傳來的方向,笑得難得的嫵媚,“聲望,你能回來,一是說明你已經把我的信送出去了,二是說明現在鈴蘭艾拉元帥已經盡力在營救我,三……”
“你是想要與我,同殉麼?”
聲望的身軀微微顫唞了一下,她並沒有否認這一點。從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指揮官開始,就已經在內心許下了這樣的誓言。
聲望撫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依舊用著輕鬆的口吻開口,“主人,不管如何,如今的您都已經相當穩重,早已能夠自己決定一切了。”
“是啊,確實如此。聲望,讓我借你的手帕一用吧。”
陸溪竹站起來接過聲望隨身攜帶的手帕,隨手將那手帕塞在了脖子裏。手上依舊握著裝滿茶水的杯子,兩隻手用力一握,竟是直接將杯子生生捏碎了。
感覺到鋒利的瓷片劃在手上的痛意,陸溪竹隨意地將杯子殘骸丟在了桌子上,借著那麼一點微弱的光芒,認真地將每一塊碎片都在手上劃了一道。在確認了其中最為鋒利的兩片之後,她拿著瓷片,對著聲望再次露出了笑容。
“我再問你一遍,你把我的信送到了麼?”
“送到了。”
“你要與我同殉麼?”
“主人在哪裏,女仆便在哪裏。”
……
軍部中將陸溪竹於囚室畏罪自盡而死,死因乃是用鋒利的陶瓷碎片刺入耳後大動脈,用手帕吸取血液失血過多而死。四時麵向東方,渾身浴血,以血書“冤”,其秘書艦隨殉。
“我告訴你,陸溪竹怎麼死都有可能,唯獨不是畏罪自盡!”
軍||部大佬艾拉拿著陸溪竹臨死前所上書的信件直接丟在了瞿湃元帥麵前,麵色鐵青,“與深海私通,瞿元||帥,你也應該好好解釋一下!”
“這可不隻是於深海私通,還有暗殺軍||部一級上||將舟澗玟,”鈴蘭陰沉著臉,雙手指尖相對,“瞿元||帥,你確實應該好好解釋一下。”
“哦?解釋,這有什麼好解釋的,”中年男人冷笑一聲,手略拍了兩下,“精彩,著實精彩,就因一個違背命令的中將……”
“一個?這可不是一個!”
鈴蘭圖窮見匕,看到瞿湃瞬間黑下來的臉色也明白了,直接站了起來一巴掌將舟澗玟“臨死”前所探知的瞿湃私通深海蠶食港區的證據,以及H-BF19號港區所有損管失效的報告扔在了對方的臉上。
“我告訴你,別以為澗玟什麼艦娘都不剩下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嗬嗬,你們的得意門生,確實是個……”
“我,軍||部||元||帥鈴蘭,在此彈劾元||帥瞿湃有私通深海,暗殺軍部一級上||將舟澗玟、中||將陸溪竹,編造罪名於H-BF港區各位少||將,切斷其後勤補給線,並暗換損管導致港區被深海蠶食、叛國罪等各項罪名。理應,立項調查!”
“附議。”
“附議。”
鈴蘭看著瞿湃的眼神如同死物,而瞿湃則是眯著眼睛毫不退縮,“鈴蘭,你還真有點意思。既然你要戰,那便戰吧。”
第一次,曆時整整一年的大清洗,以軍||部一級上||將舟澗玟犧牲,中||將陸溪竹以命上訴為導火索,徹底掀開了軍||部內部的清洗。
每天都有中||將,少||將被帶入軍||部問話之後再也沒有出現,無數港區因此遭到迫害,甚至於在消息尚未傳達之時,已然站隊而自知不妙的指揮官竟然自行拆解麾下艦娘,並且以命作為賭注換取生機。
偏偏深海並無太多動作,甚至於連換季的反撲都並不猛烈,似乎在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死敵們自相殘殺。
“還剩下多少了?”
“明天就是我,出征前先把遺書寫了吧。”
諸如此類的對話每天都在發生,少||將結束了是準||將,準||將之後是大||校——
“每天撕一回遺書,可真是不一樣的體驗。”
輕描淡寫地將自己的遺書撕毀,橘紅色頭發的少女趴在書桌上,眼神裏充滿了死寂,“下一個就是我,還是下一個不是我?”
“老師,你真的死了麼?這樣的狀況您是算無遺策,確定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還是一走了之,什麼也不管了?”
少女將藏在自己懷表之中的照片悄悄拿出來觀看了一下,似乎隻要一眼就能擁有無盡的勇氣。
她記得自己的老師對著自己說,再過大約一年半,軍||部會有大動作,到時候要小心行事,千萬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