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已經願意從此不再回顧前塵,不料往事如同鬼魅纏著他不放,那就不能怪他如何施為了。
走出了寶飾樓,趙梔回頭看了菡萏一眼:“他應該是認出你來了。”趙梔向來十分敏感,被人注視的話她能夠輕易地感覺到。劉文元的目光雖然沒有一直盯著她們不放,但是被一道審視的目光盯著,哪怕隻有一小會兒,都會讓人覺得寒毛直豎。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是被一條毒蛇或者一匹狼在黑暗中盯著一樣。
菡萏倒是很心平氣和:“遲早的事情罷了。”她在第一眼看到劉文元的時候,差點就控製不住心中的怒氣,想要上去撕爛那一張臉。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她不能那麼做,也做不到。所以她隻能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冷靜到可以跟劉文元擦肩而過卻不露出任何破綻。
依照劉文元的做事手段,他大概很快就會派人來查菡萏的底細,順著這條線索就能找到趙梔所住的地方。趙梔摸了摸下巴,看來得提醒周禛李玨一聲,讓他們最好在自己宅子周圍再放點人,省的劉文元狗急跳牆。
對了,菡萏在開封府的記錄也要注意一下,先不能讓劉文元看出什麼破綻來。
“阿梔,這是怎麼回事啊?”何執玉稀裏糊塗聽她們說了半天,仍舊是不得其法。
趙梔也沒想瞞著何執玉,“且聽我慢慢說吧。”於是就將劉文元與菡萏的過往一一說明,何執玉仔細傾聽著,臉上神色不由得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阿梔,你說的這些雖然道理上都說得通,最主要的就是缺乏證據。”到底是大理寺卿的女兒,無論做什麼判斷,都要有依據而不是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不錯,這都隻是我的猜測,找不到證據,也很難找到。”趙梔歎了口氣,她懷疑劉文元害死了杜娘子,可是時間久遠,如果自己要證據,那就隻能去挖杜娘子的墳,開棺驗屍,或許還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可是杜娘子是劉文元親自下葬的,想要開棺驗屍,不經過親屬同意又如何操作?難道要背地裏去幹這樣的事麼?風險太大了。
何執玉眉頭微蹙,其實這樣懸而未決的案子,阿爹平時也跟她說起過許多。有些案子堆積的年頭太久了,證據都很難保存下來,就算有懷疑對象也無法實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案子變成懸案。
趙梔所懷疑的這件事,如果沒有什麼絕妙的契機,可能也就隻能這樣收場了。
“你怕劉文元會再次對菡萏出手?”何執玉看了一眼菡萏,後者臉上沒有任何恐懼之色。
“他會派人前來試探,出不出手卻難說。”趙梔猜測道,畢竟現在菡萏是她身邊的人,又背靠著李玨周禛二人,劉文元不好得罪他們。
“他會動手的。”菡萏語氣十分肯定,她迎著何執玉與趙梔的目光,“他一定會動手的。”如果說以前自己還不了解過自己的這個表哥。在他對自己動了殺機之後,菡萏像是終於撥開了眼前迷霧,真真切切地認識到了劉文元的真麵目。
他本來已經願意從此不再回顧前塵,不料往事如同鬼魅纏著他不放,那就不能怪他如何施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