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跪在草坪上,頭貼近地麵,注視著一小塊被壓過的草坪,直徑大約兩厘米的圓形痕跡。

“找螞蟻。”宮布布慢慢地笑了。

“螞蟻?螞蟻能幫你破案?”

“誰說不能呢?”宮布布站起身來,縱聲大笑起來。呃,笑容中,有那麼一點點……邪惡。

穆林心頭又有了熟悉的不妙的感覺。

3

“嗨!”

一聲喊叫在耳邊幾乎刺破耳膜。三十歲的門衛二狗子托著下巴的手臂從桌麵滾落下來,以致整個腦袋重重地磕到桌上,伴隨著一聲“啊呀”的慘叫。

是哪個王八蛋在他打盹的間隙,如此惡作劇?

二狗子邊撫摸磕碰著額頭,憤怒地朝玻璃窗外望去,隻發現不遠處一穿著毛線衣、高筒靴,手提一黑色包包,長發飄飄的女孩,正朝辦公樓走去。

他不禁打了個冷顫,趕緊縮回腦袋,把窗戶關上。二狗子深知警局內部一句名言:

惹誰都不要惹宮布布!

這女孩鬼著呢,惹怒魔鬼最多一死,惹怒宮布布,三天兩天遭折磨,再加上她那張飛似的老爸,疼愛女兒從來不講理。二狗子做七八年門衛,吃過不少虧!

嗬嗬!空氣裏飄蕩的清脆笑聲依舊沒有散去,宮布布捂著小嘴,朝刑警大隊的辦公樓悠哉而去。

當然,宮布布不是那種刁蠻的公主,隻是偶爾會搞幾個惡作劇娛樂自己罷了。

剛閃進辦公樓,便有一名顯眼女子進入她的視線,女子大約三十歲左右,低垂著頭。其著裝和相貌都帶著一塵不染的幹淨和貴氣。她之前必定是哭泣過,漂亮臉蛋上的粉底被淚水流淌出一條痕跡。最引宮布布羨慕的是她的頭發,光亮如緞,完全可以去做洗發水的廣告了。

此女子一定是位家世很好的千金,沒有受過大的艱難困苦,更沒有遭受日曬雨淋,自打降生便被如寵物般細心照顧,才長得如此美貌。她的身邊還陪著一名中年婦人,神情也很悲痛凝重。

兩名穿著警服的刑警出來,領著她和老婦往前走去,其中一個人正是聶成德。

莫非與目前的案件有關麼?

宮布布尾隨在這群人後頭,一直走到最左邊的房間,走廊陰森森,沒有人聲。宮布布立刻便明白她是來認屍的,因為在宮布布的印象中,這邊隻有一道門,門上角掛著小牌,平淡地寫著兩個字“冷庫”。

“聶叔叔!”宮布布小聲叫聶成德。聶成德瞟了她一眼,抬起下巴示意她跟在後麵。宮布布一言不發地尾隨聶成德他們進冷庫,看著工作人員拉出中間的一個櫃子,扯開裹屍袋。

“阿健!”

女子近前窺見死者的麵容,悲傷終於噴發而出,眼神徹底蒼白,劇烈地抽泣了幾聲之後,昏厥軟倒。

阿健?宮布布上前看看冷冰冰的死者麵容,是被害人孫建。

老婦將女子扶出,坐在長椅上,掐她的人中穴。女子才慢慢緩過來,軟弱無力地趴在老婦肩膀上,慟哭起來。

“請節哀。關於您的丈夫,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要了解一下。”聶成德停頓下來,“如果您今天不方便回答,我們也可以……”。

“您問吧。”女子稍微收起抽泣聲,不過低著的頭仍然上下微微顫動,垂下的長發遮擋住哭泣的臉頰。

“你和死者孫建結婚才九個月,對吧?”

“是的。”

“昨天下午,你見過你丈夫嗎?”

“沒有。中午時,我們一起吃的飯。下午,我趕去杭州開會。”女子哽咽著。

“杭州。”聶成德提筆記錄下來,“有一個可能令你很為難的問題,你丈夫結婚前與哪些女人交往過,你了解嗎?或者你留意到此類的跡象嗎?”

女子搖搖頭,不願意再回答。

“那好,先辦手續。”

“我去。”

老婦應道,站起身,跟隨聶成德離開,長椅上就剩下女子一人。

“美人姝麗”、“黛眉長,檀口小”。該女子倒較符合詞中美人的條件,年輕漂亮,氣質不凡,一定接受過高等教育,應該也愛好文學。

不過,新婚燕爾,新娘便將丈夫毒死,沒有理由!而且看她的樣子,悲痛並非假裝。如果她仇恨其新婚丈夫,為何要嫁給他呢。

宮布布悄悄走上前,極其同情和憐憫地問道:“請務必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