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岫當下歎了口氣,暗暗決定必定要殺了陰司鬼婆,為秦箏報仇,也算是全了這一場相識的緣分。
見平岫歎氣,宋梁槐忍不住看了平岫一眼,見他臉上的悲傷之色,心下不由有些驚疑。方才他雖未仔細聽,可是芙靈瞪平岫那一眼,他卻是清楚看到的。
這兩個人,在隱瞞自己什麼?難道那一趟鏡生靈域之行,還遺漏了什麼嗎?
有時候宋梁槐總覺得,自己的記憶並不完整。若是細細思索起來,似乎總有一塊是缺的。可到底缺了什麼,他卻也不能明白,隻以為是自己思慮過重了。
“既是執念,肆恩想法子將她救活了也說不準。如今肆恩墮仙,興許就是施了逆天妖術的緣故。”
芙靈這一番猜測,倒不是沒有可能,宋梁槐心裏一動,不知為何竟有些鬱鬱。
“師兄,方才我聽肆恩言語,可是那妖女施術害你,想奪璧石?”芙靈看向宋梁槐。
宋梁槐眉頭一皺,莫名有些煩悶。他沉默不言,正當芙靈準備再問時,宋梁槐已站起身道:“快往泗鈴山去吧,我們已經不能再耽擱了。”
他說這話時聲音極是冷漠,周身冰冷如陷寒冬,芙靈和平岫互看一眼,還是默默站起身來。
“上次我盤問過傾羅,青龍璧在泗鈴山她巢穴的荷花池內。隻是計謀敗露,她如今或許已經轉移巢穴。我們先往泗鈴山去,再做打算。如今隻遺青龍璧和麒麟璧,速速找齊了,就回蜀山複命,免得再生波折。”
宋梁槐看了身後的芙靈和平岫,而後又道:“你們還有傷在身,隻是這一帶出妖界不遠,妖魔極多。待到了安全之地,再休息一番吧。”
記著宋梁槐的生死劫一事,芙靈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膽,好不容易讓宋梁槐忘了秦箏,自然恨不得早點回蜀山,免得出現意外。聽宋梁槐這麼說,芙靈當下點頭道:“師兄說得對,隻是璧石的事事不宜遲,我們傷也無大礙,還是快點趕路吧。”
聽芙靈所言,平岫忍不住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這幾天忙著找宋梁槐,剛剛又與肆恩打鬥,平岫已是精疲力盡。就算他們是蜀山弟子,但也不是金剛人,哪裏就能無堅不摧呢?
似乎感受到平岫的目光,宋梁槐道:“還是尋個林子休息一下吧。”
緊趕慢趕,三人終於在日落時抵達一處密林。宋梁槐捉了幾隻野雞,便就地生火烤了吃。
香氣在夜間微有些清冷的密林裏散開,宋梁槐漫不經心地咬了一口肉,思緒便有些飄散。
“你們也是夫妻嗎?”
記憶的深處,稚嫩的童聲如是說道。她模樣圓潤可愛,但最初,因看出些端倪,他是不喜那個孩子的。是渠伏家的女兒平安,她雖被狐妖附身,卻也活潑可愛,討了眾人的喜歡。
隻是,她是對誰說出的這句話呢?
宋梁槐忽有些記不清。
“爹爹和娘親就是這樣的,爹爹說,這樣叫做夫妻。”
聲音還在繼續,宋梁槐有些痛苦地埋下頭。零散的記憶如同碎片一樣拚湊起來,他覺得壓抑驚慌,卻又從心底滲出絲絲的雀躍甜蜜。
甜蜜?
他為這個念頭驚訝,他竟會覺得甜蜜麼?
宋梁槐覺得平安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可這聲“夫妻”的稱呼裏必定有兩個人。宋梁槐將視線瞥向一邊的芙靈,這是他們一路唯一的女子。
是她麼?
察覺到宋梁槐的視線,芙靈忍不住問道:“師兄,怎麼了?”
看著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宋梁槐在心底搖了搖頭。
不……不會是她。
那麼究竟是誰呢?
宋梁槐為這疑惑攪得心煩不已,扔下食物便去一旁閉眼假寐。
許久,似乎覺得宋梁槐已經睡熟了,芙靈拉了拉一旁迷迷糊糊的平岫:“你今天太失言了。”
平岫本快睡著,被她這一驚,隻得支撐著坐起來。
“平岫師兄,你以後也要注意,不能再在師兄麵前提起秦箏了,今天可太險了。”
平岫敷衍著應下,卻不知一旁的宋梁槐已然悄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