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漁知道自己將宋梁槐帶回來的確是任性妄為,拉琅齊墊背的確是自私自利,既然如此,那就讓天星大人好好審審她,也免得這件事成為日後旁人要挾她的由頭。
“所以,本宮將他帶到隔生路上,也算是給了各王公一個交代。便是王縱容公主,本宮作為王後,也要整肅家風。”太和盈盈笑著看著錦漁,這笑容卻叫人不寒而栗,“還不快將公主帶到印天監去。”
太和這兩百年在宮裏,早已培養出自己的一番勢力,今日她帶的全是自己的親信,當下便要將錦漁壓走。蕊真此時忍不住皺了眉頭,拉了太和低言一聲:“王後,將公主送去印天監,恐怕不大好吧?”
太和從前將貌美宮人送出宮,雖惹了不少閑話,但畢竟隻是些宮人,也就罷了。可如今她要動的,可是符清唯一的親妹妹啊。
蕊真覺得近些年因為符清的遷就,太和已有些變本加厲了。她原先在天宮之時雖也任性,但好在有天帝天後壓著,也沒出什麼亂子。但自從來了妖君,貓族上下莫不以禮相待,她便越發蠻橫了。
太和瞪她一眼,道:“我倒不信她進了印天監,王還會偏袒她。”
“你們在做什麼?”
錦漁還未被拉出門,這一聲暴喝便自門外傳來。符清一腳踏進來,看見被縛著的錦漁,眼底便燃起怒火。她身上的繩索乃是縛妖的捆妖繩,以妖力不可掙脫,若用在妖族裏頭,便是用來縛一些犯錯的妖怪。
錦漁看見符清回來,心裏一喜。她知道符清今日要趕回來,隻是怕他回來得太晚,自己入了印天監,可就不好說了。太和說的那些並不是栽贓,以天星的頑固勁,怎麼說也得抽她幾鞭,便是符清求情也不會給麵子的。
錦漁方才所說不過都是氣話,她一點也不想去印天監,故此此刻看見符清,立刻含了一眶眼淚道:“王兄,王嫂要將我送去印天監,王兄救我!”
記憶裏,小時候隻要她犯了錯,隻要跟父君王兄哭個鼻子撒個嬌,天大的事也不好了。不過,她也幹不出什麼天大的事,不過是打碎幾個花瓶偷吃一點東西。最嚴重的,就是將王公的折子當折紙疊了,被罰了三天的禁閉。
印天監,在印象裏一直是最陰森可怖的地方。小時候母後嚇唬她,都說:“你若再胡鬧,便將你送去印天監去,給天星大人關著了!”
見錦漁的模樣,符清自然是心疼不已。這個妹妹,父君和母後在時視作明珠,自己亦是疼愛非常。如今太和這樣折騰,日後父君母後歸來,自己要如何交代?
符清看了太和一眼,太和看著他眼中涼意,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符清從未用這樣的目光看過她,其中的憤恨仿佛要燃出火焰,將她吞噬殆盡。
“王既然是一族之王,就不該偏私。祖王既設了印天監,便是防止王室之中徇私包庇之事。今日公主犯事,當與庶民同罪。”
太和這樣說著,眼中又放出光彩來:“今日日蝕之日,除了妖神之禮,我還為王備了一份禮物。”
太和說著又看了錦漁一眼,很有幾分痛心的意思:“這禮物險些因為公主的任性便送不成了,她雖私放了那道士出宮,但我已將他引到了隔生路上。王這次若得三顆璧石,便是如虎添翼。便是問鼎妖君,也是指日可待了。”
她臉上笑容更甚,符清的臉色卻更冷:“本王就是不喜歡你這般自作聰明的樣子,妖君之位,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罷了。若說本王偏私,那這宮裏頭一個要送到印天監的,恐怕就是王後你了。”
太和想不到符清竟對自己說這種話,他有時便是氣急,也不會這樣極盡嘲諷,一時臉色也有些發白。
符清手抄著手邊一個白淨瓷瓶,便往地上猛擲開去,“哐當”一聲,碎片四濺開來,碎在太和腳下:“你偏要將這些事捅得人盡皆知才行嗎?那我要不要告訴全族,你佯裝生病,讓我和錦漁去取神草醫治,險些雙雙殞命在那裏?那我要不要告訴全族,你嫉妒成性,驅逐宮人,驕奢日靡,浪費成癮!錦漁不是你的親妹妹,所以她為你受了重傷你也視而不見,還要拿她去印天監!”
“王兄,宋梁槐是蜀山弟子,若果真死了,我們可就與蜀山結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