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與肆恩都識得的貓妖,那就隻有錦漁了,可是素味平生的兩個人,錦漁這個貓族的公主又活得好好的,自己何須為她報什麼仇。
若說無仇,他方才看到陰司鬼婆的時候心中翻湧而起的滔天恨意,又是為了什麼。
宋梁槐欲要細思下去,卻又頭疼起來,麵上煞白一片
“師兄,你沒事吧?”,芙靈擔心的詢問出聲 。
在他怔愣的這一瞬間,女媧石又黯淡下去,“先回客棧,好生歇息一夜,明日追上去。”
既然有了方向,便不會再如之前幾日一般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山中亂轉了,幾人這幾天確實累得狠了,磨刀不誤砍柴工,休息好了再去尋吧。
宋梁槐看著她關切的麵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麼,提著劍往主街客棧行去。
他知道平岫與芙靈在瞞著他什麼,可是知道又能如何,並不能直言相問。
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秉著所謂為他著想的心思欺瞞著他,宋梁槐覺得心中有些發堵,心力交瘁,不願多想。
回客棧的路途中幾人也慢慢捋順今夜的事情,從肆恩和陰司鬼婆的對話中,能猜出些許,應當是兩人為了宋梁槐身上的五壁石同時來到了明英村,卻在客棧之外相遇,女媧石第一次感知到麒麟壁的時候,應當就是兩人雙雙到得客棧的時候。
也就是說,麒麟壁石,必定是在其中一人身上,雖然平岫說陰司鬼婆得了壁石,宋梁槐卻還不敢如此斷定,畢竟肆恩如今性情大變,思慮與他有關的事情,自然不能夠按以前的刻板印象來。
肆恩與陰司鬼婆兩人到了客棧之後狹路相逢,宋梁槐雖然不知道肆恩為什麼如此痛恨陰司鬼婆,就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痛恨她一樣,但是聽陰司鬼婆話裏的意思,肆恩應當是一見到她就去與她相鬥了,連自己手中的五壁石也沒能顧得上。
而後一路往村裏追逐過去,便是自己這一行三人追過去時看到的場景了。
不過一旁的平岫倒是為他解了惑,“肆恩大師應當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吧。”
“咳咳。”
芙靈明顯是為了阻止平岫繼續說下去的咳嗽引得宋梁槐側目,芙靈麵上訕訕,偏了頭佯裝欣賞月色,避開了他的目光。
宋梁槐擰緊了眉,又轉頭看向平岫追問道:“錦漁?”
平岫麵上現出尷尬神色,暗中著惱芙靈太敏感反而惹得師兄生疑,眼珠一轉,連忙圓道:“肆恩大師說他曾經心愛的女子被陰司鬼婆殺害,如今成了墮仙,往日被壓下的怨恨自然就重新被勾起來了。”
看宋梁槐依然一臉不甚信任的模樣,平岫隻得硬著頭皮續道:“大師兄你素來不喜歡打探這種事情,想來是聽過就忘了。”
宋梁槐看著那人雙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模樣,輕輕點頭淡然嗯了一聲,沒有繼續去為難他,徑直往前走了。
芙靈慢走兩步,與平岫並肩而行,看宋梁槐沒有望向身後,才抬手掐了把平岫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喝道:“你胡言亂語些什麼呢!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提那個人!你怎麼就是記不住!”
平岫疼得齜牙咧嘴,好不容易才從芙靈的魔爪中將自己的胳膊解救出來,“我一時口快,師妹饒命。”
雖然平岫不及芙靈敏感,但是相處了那麼久,肆恩好幾次情難自已的表現,再駑鈍平岫也能看得出來了,那個人對秦箏也存了那份心思,如今陰司鬼婆將秦箏害了,肆恩可不就是與她有這大仇嗎?
不過看來肆恩也是性情中人,看他在隔生路前對五壁石那副誌在必得的模樣,這次特意尋來了此處,卻在見到陰司鬼婆之後連壁石也不顧了,直接追過去。
芙靈似是不解氣,抬手又扣上了平岫的胳膊,平岫苦著一張臉無聲討饒,卻平白換來一瞪,看那魔爪又要伸過來,平岫忙揚高聲音喚道:“大師兄。”
宋梁槐疑惑的回頭,“怎麼?”
平岫就知道這招有用,看著一旁背著手左看右看格外心虛的芙靈狡黠一笑,疾走兩步趕上前麵的人。
“啊,我剛剛想問什麼來著,竟然給忘了。”
宋梁槐了然的看了眼兩人,對落在後頭的芙靈柔聲道:“別鬧了,回去吧。”
月夜清輝,灑落一地寧靜,又被他們自己的腳步,紛紛踏碎成斑駁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