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理解的。因為我們生了病,就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了醫生。我們信任一個陌生人,讓他隨便怎樣處置我們。如果醫生破壞了這種病人的信任感,那麼人們理所當然會憎惡醫生。

有一位叫沃爾夫﹒西夫德尼茲的公民,原來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醫生。在《最新消息》這份雜誌中,對他作了詳細的報導。他是個花花公子,可又是個出色的外科醫生. 一次,他為一位政治要人動手術。不知怎麼回事,他陰差陽錯地弄錯了開刀的部位。政要不久就死了。這是一起嚴重的醫療事故。他被從醫院開除了,罰款數字很大,幾乎罰掉他全部的積蓄。從此他過著窮困的生活。後來還有一些有關他的報導。他因生活窮困而私下做了一些違法的手術。他正是我要找的人。我決定去拜訪他。

從我的能力來講,要在一個陌生星球的城市裏找到一個陌生人絕非難事,這僅僅是個技術問題。當我在這個城市的貧民區敲著一扇木門時,我已決定實現我的第一步計劃了。

“我有筆生意要和你談談,沃爾夫。”開門的是一個目光呆滯的家夥。

“你走錯門了。”他邊說邊想把門關上。但我一隻腳早已踏進門裏,順手把門一推我就進了屋。

“我不是醫生了,”他含含糊糊他說。因為他看到了我用繃帶綁著的手臂。“更不會給警察手下的逃犯做手術。你找錯門了。”

你的話毫無意義,”我對他說。我要你做的事是完全合法的,而且馬上給現錢。即使有什麼地方不合法,我倆都不會計較,你更不在乎。”我不理他的抗議,看了看裏麵的一個房間。

“根據可靠消息,你與一個名叫齊娜的女人同居。我想講的事不能讓她聽到。她現在在哪兒?”

“滾出去!”他大吼起來。“你一一給我滾出去!”說著,他抓起一隻長頸瓶想摔過來。

“你不喜歡這個?”我邊問邊把一厚遝嶄新的大麵額鈔票往桌上一丟。“還有這些一一這些──接著我又丟出了兩大遝。瓶子從他的手指間滑落下來摔到了地上。他雙眼越睜越大,幾乎呆住了。我接著又加了幾大遝。

事情變得十分簡單了。當他弄清楚我想要叫他幹的工作後,我們就立即著手討論細節問題。錢使他的頭腦一下子清醒起來。

“最後一個問題,”我走之前說。“你不想不這一切告訴齊娜把?”

“齊娜?你瘋了!”沃爾夫大感意外,言下之意是我怎麼會提出這樣愚蠢的問題。

“這就是說,你不會告訴她。這次手術隻能你知我知。那你怎麼向她解釋你為什麼要離開她?又怎麼向她解釋錢的來路?”

這個問題更出乎他的意外。“解釋?向她解釋?我一離開這兒,她就再也見不到我了。還談什麼錢!我們10分鍾內就出發。”

“我懂了。”我說。我感到他對齊娜太忘恩負義了。我想以後得幫齊娜一把。但目前的主要問題是讓迪格裏茲從宇宙中消失。

根據沃爾夫列出的單子,我訂購了所有的外科手術器械,隻要可能,我就購買機器人控製的機械,因為沃爾夫隻能單獨為我進行手術,不能用任何助手。我們租了一輛大型運貨車,把所有的設備裝上運到鄉下的一座房子裏。接著我們開始了重大的手術。

房子坐落在湖邊的懸崖上。每星期送一次食物、藥物和郵件。

現代外科手術不會使受手術者感到任何痛苦,我躺在床上,有時因麻醉藥而整天昏昏沉沉的。

沃爾夫確實是個出色的外科醫生。他改變了我的身高和走路的姿勢。手、臉、頭顱,耳朵──一切都變了。我成了另一個人,一個新人。頭發和皮膚也變黑了,當然發式也改了。更絕的是沃爾夫還改變了我的嗓音。我講起話來聲音更深沉粗獷。

手術完成後,吉姆﹒迪格裏茲就消失了,換成了一個名叫漢斯﹒斯萊米德的新人。這名字不怎麼樣,不過這主要在沃爾夫離開我之前用一下罷了。

“很好,確實非常成功。”我看著鏡子,用手摸著自己陌生的臉。

“太好了,我想喝一杯了。”沃爾夫說。他確實是個酒鬼。他已收拾好包袱準備離開了。“把餘下的錢給我,我得走了。”

“別著急,大夫,”我低聲說,同時把一遝錢塞給他。他急忙解開繩子數起錢來。“這是浪費時間,”我對他說,但他還是不肯停。“每張紙幣上我都寫了‘被竊’字樣,在銀行裏用紫外線一照就能照出來。”

這下他真的停下來不數了,同時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為什麼寫‘被竊’字樣?”他氣急敗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給你的錢都是偷來的。”他的臉變得更蒼白了。“不過,別擔心,我以前給你的錢都能用。我已用了不少了,從未遇到過什麼麻煩。”

“可是…這樣做究竟為了什麼?”他最後問。

“這問題問得好,大夫。我把同樣數目的這最後一筆錢給了你的女朋友齊娜。我認為你欠了她的情,這筆錢不多不少正好作為補償。公平交易,是嗎?”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把所有的手術器械推下懸崖沉人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