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轉八彎地跑了一陣後,就不跑了。又走了不到一小時,我們來到了一個大棚屋。顯然我們到達了目的地。我隨他倆進了屋子。並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地上。當我直起身子時,一個人抓住了我雙臂。那個穿黃皮衣的人拿出匕首頂住了我的喉頭。
“你是什麼人?”他問。
“我叫布朗,約翰·布朗,美國人。你叫什麼名字?”
“布羅斯特。”然後他用同樣平板的語調說:“你是間諜,我們要宰了你!”
我平靜地笑了。我想表明,他們的看法有多麼愚蠢,但我內心卻並不平靜。間諜?說起來我確實是間諜。我該怎麼回答他們呢?快想想,吉姆。刀子殺人與原子彈殺人一樣幹淨利落。我知道些什麼呢?法國士兵占領了牛津。這就是說,法國人侵略了英國,他們占領了英國,至少英國的一部分國土。在英國有抵抗運動,這些抓住我的人就是證明。有了這些基本認識,我決定見機行事。
“我來這兒是執行一項秘密使命的。”這種話往往會起作用。但匕首仍然頂著我的喉頭。“你們知道,美國站在你們一邊……”
“美國支持法國人,你們的總統本傑明·富蘭克林曾經發表過聲明。”
“是的,他說過。他身負重任。目前,法國太強大,我們目前難以戰勝它,所以表示支持法國。但這隻是表麵現象。我們有人,像我一樣,給你們帶來支援。”
“你有何證明?”
“沒有。我無法帶來任何證明。文件可以偽造。帶文件來你們這兒等於帶死亡證明,而且你們也不會相信我。但我有其它東西可以證明我的身份。我要去倫敦轉交這些東西。”
“轉交給誰?”匕首有否移開了一些?
“我不能告訴你,但全英國像你們這樣反對法國占領軍的人到處都有。我們與一些抵抗運動組織有聯係。我正要給他們送去的東西就是證明。”
“什麼東西?”
“黃金!”
這話起作用了。我感到抓住我的手臂鬆了下來。我就乘勝前進。
“你們以前從未見過我,以後也許也不會再見到我。但我可以幫助你們,給你一些黃金你們可以用來購買武器,賄賂士兵,資助被監禁的人。你們有沒有想過,今天我為什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攻擊那些法國兵?”我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你說吧,”布羅斯特說。
“想找到你們,”我慢慢地環顧了他們,隻見他們個個驚訝得張口結舌。“全英國各地都有忠誠的臣民。他們憎恨侵略者,並決心與他們戰鬥到底,直到把敵人趕出英國為止。但怎樣才能與他們取得聯係以便幫助他們呢?我剛剛用的就是其中的一個辦法。你們不是繳獲了這些武器嗎?現在,我再給你們一些黃金,你們可以用來繼續戰鬥。我信任你們,你們也應該信任我。如果你們把我的黃金吞為私有,你們一生可以享樂不盡。當然,我相信你們不是那種人,因為你們為了獲得這些武器不惜冒生命危險。你們將繼續戰鬥,我將給你們黃金,然後就離開。我們將不會再見麵。我們必須互相信任。我信任你們……”
“聽起來不錯,布羅斯特。”有一個人說。
“我也這樣看,”另一個說。“拿些黃金吧!”
“有黃金我當然也想要。”布羅斯特說。持匕首的手鬆了下來。“不過,他可能在撒謊!”
“有可能。”我馬上接上去說。“但我沒有撒謊——而且,說謊不說謊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們將會看到,今晚我就要遠走高飛,我們永不再見麵。”
“把黃金拿出來看看。”有一個人說。
“對,讓我們看看。”布羅斯特硬著頭皮說,我把他們騙過了,這時他們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同時把一支手槍塞到了我腰間。黃金我也是帶著的。這也是我說的唯一的一句實話。我把黃金分放在幾個小皮袋裏,這是我的行動資金。現在我正好派上用場。我拿出一袋鄭重其事地交給了布羅斯特。
他從袋裏倒出了一些閃閃發光的金塊,周圍的人都驚呆了。我緊追不放。
“我怎麼去倫敦?”我問。“坐船去怎麼走?”
“泰晤士河上的每個碼頭都有法國兵把守。”布羅斯特說,但眼睛仍盯著手掌裏的金塊看。“你最遠隻能到阿賓頓。隻能走陸路。騎馬,走小路。”
“我不認識小路,我需要兩匹馬,還得有個響導。我可以付錢。”
“盧克給你帶路。”他終於抬起頭來說。“他是馬車夫,但隻能帶你到城牆。進城得你自己想辦法。”
“那好。”這樣說來,倫敦也被法國人占領了。英國其他地方情況如何呢?”
布羅斯特讓人去拉馬了。有人拿來了一些黑麵包和奶酪,還有一些麥芽酒。有酒我精神就來了。我們一起交談起來,但主要是他們談,我聽。因為話多,就會暴露我的無知。但從他們的談話中,我了解到法國人占領全英國已有好幾年了。抵抗運動基本上已被鎮壓下去,但在蘇格蘭還有一些零星的戰鬥。對他們來說,法國人入侵不堪回首,大炮造成了巨大的破壞。英國的海峽艦隊一戰被殲,從中我可以見到“他”在這一切事件後麵的影子。曆史被重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