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章丟失的藥方子補上嗎?”
王鄞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書頁既已撕掉那麼便再難補上。你可重新抄寫一本,落筆千萬仔細,仿著前麵太醫的筆跡,不可露出破綻。”她想了想又問,“還有謝秋華的藥方子呢?可曾查過了?”
“查過了,她的藥方子倒是沒被撕,懷孕期間倒是沒什麼不正常,都是些進補的方子。隻是唯一奇怪的是,到了後期快要分娩之時竟開始用上了像桃仁紅花等活血化瘀的藥物,如此一來便容易使胎兒在腹中缺血,極容易滑胎。更巧合的是,在她分娩前幾日藥房記錄陸陸續續地支出了不少大毒大熱的,也不知是何人提的。”
“謝婕妤身體本不虛弱,血過於熱倒是反而容易流失。想來能保到最後一刻已是極為不易了。”王鄞歎息,又說,“署名依舊寫上杏昭儀的侍婢。那時候杏昭儀與謝婕妤矛盾極大,大家夥有目共睹,自然不會起疑。”
“是。”梁閔才曲了曲身子起身。
“慢著,”王鄞想了想,亦起身,問道,“你可知重暘宮的容貴妃?她身體可好?”
“容貴妃?”梁閔才略一皺眉,道,“這個娘娘的身體我不清楚,算來她還未曾召過太醫,必定身體極好罷。”
王鄞細眉微挑:“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貴妃倒是難得。你且退下吧,好生做著我吩咐的,萬不可被察覺。”
梁閔才行個禮便退下了。
春意愈發濃厚起來,重暘宮邊上許多桃花枝都開始探出細嫩花苞,迎風含笑,欲語還休,煞是喜人。
“瞧瞧,再個一月半月的,本宮這重暘宮怕是要被這桃花包圍了去。想想那嬌艷欲滴粉蝶亂撲的場麵,可真惱人啊。”祁無雪嘖嘖歎著行於宮後羊腸小道,手指逗弄著枝上最先綻開的細嫩花瓣,輕輕一帶,便扯下一片,放至鼻尖一嗅,鬆手便由著風將其帶去。
“小家碧玉自然比不上蜀地萬裡連綿的青山碧丘,娘娘可是想家了?”槐桑捧著鎏金鏤空暖球,問道。
祁無雪像聽到了什麼笑話般噗嗤笑了出來,卻又不做回答。含水桃花眼斜斜一瞥,望見槐桑手中的暖球,想起什麼,目光移到自己細長的手上:“真有如此涼嗎?為何本宮從來不覺得寒冷?”
“娘娘幼時在寒冰池泡過,自然不懼這俗世冬日。”
“也是。倒是把我可愛的姐姐給嚇到了,不過被人關心的滋味還真挺受用。”祁無雪抿著唇望著一朵鼓鼓囊囊的花苞微微笑道。
槐桑低著眼睛想了片刻,開口道:“如今我們已幫了她這麼多,可這鄞才人對娘娘不理不睬,顯得娘娘倒是像地位低賤一般,如此下去,娘娘可還要繼續?”
祁無雪撫了撫發皺的銀線袖邊:“當然。她可不就是本宮進宮的目的麼。放心,我看好的姐姐是個聰明人,她現如今隻是礙於我們從前的‘糾葛’,我們且等著,不多時,她能想通了,關係自然緩和。”
槐桑仍舊低著眼睛:“娘娘一向妙算。”
“那皇帝去了已有半月了吧,算來應還有半月方能回來。”祁無雪蔥白手指在潤尖下巴上略略流連,微闔著眼眸,心思翻轉,“王鄞第一個對付的必然是韓杏兒,趕在皇帝回來那關頭出個大亂子,助她一把。如此一來,不愁她徹底改觀。槐桑,你且去暗處打探打探,看看我那姐姐近來可有什麼動作?”
“是。”槐桑回道,抬腳便準備離去。
祁無雪突然想到了什麼,抬手阻了槐桑,瞇著眼睛勾起嘴角:“哎呦,也真是。前幾日約她來我這下棋,竟又權當了耳旁風,本宮真是好寒心。”說著一拂袖,裙角被風掀起,如波紋微微蕩開,“走罷,我們還得當這沒臉沒皮倒貼的。帶上棋,親自去看看我那不理不睬的冷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