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1 / 3)

如空氣一般,穿耳而過,絲毫聽不分明。隻聽得什麼壁櫥裡好多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大抵皆是些藥膏之類,隻不知道為何這貴妃娘娘有這這麼多藥罐子……

是啊,貴妃娘娘神機妙算布局千裡,自然不需要這麼多藥罐子的……

王鄞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走出回廊,險些撞上迎麵的石柱。

明明一早便料到祁無雪是對自己有求才明裡暗裡出手相助,又對自己那般親密無間,原來真是皆是裝的,皆是假的。雖然早有預料,隻是她親口說出,這感受卻是截然不同,似是留的一些僥幸皆破裂而去。

王鄞稱自己有些頭疼,便早早地支開了婢女。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鏡中卸了妝有些寡淡的麵龐,手指輕輕撫上,她的眉眼比自己的舒展,不似如此清冷自傲,然而卻又帶著看不穿的滋味,一笑起來便像一朵盛開的桃花一般,她的鼻梁亦高挺,有時候喜歡皺著,看上去俏皮極了,她的唇並不飽滿,點絳於上便讓人難以移開眼睛。那日這張臉在自己麵前陡然放大,這雙薄唇離自己如此相近,若細細品嘗……

不知為何不由自主地便想了這些,王鄞皺著眉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的一切與自己何關?何時竟如此在意她?

又想到之前的種種不自覺的心思,仿佛皆為了此人而動。

來不及深思,外頭“嘩啦”一聲,仿佛打落了什麼,引得辟裡啪啦一陣亂響。

王鄞心情本就不好,推開門麵色陰鬱地沉聲問了句:“何事?”

貽川見王鄞臉色不對,趕緊上來道:“後閣的掃地婢女手腳粗笨,撒了……撒了當日婉儀與貴妃娘娘對弈留下的殘局……”

王鄞貝齒咬著泛白的唇,鬆了鬆,淡淡吐了句:“既然手腳粗笨,還留著作甚?”

說著,她輕輕闔了門,仿佛什麼都未發生,留了那目瞪口呆的婢女開始哭哭啼啼。

王鄞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如此生氣,明明隻是小事一樁而已,自己卻輕易了了這不當心的婢女的前路。

棋盤殘局已撒,再難重回。便如祁無雪的話,她本就是個無恥小人罷了,隻是自己眼瞎,竟又信了這女人,讓自己落得如此地步,王鄞一邊寬慰著自己,一邊歎息著。

她負手望著窗外樹影重重,沙沙作響,她想起月前為求安心抄寫的那詩經,最後停在“月出皎兮”那闕,此時月末,無月,亦無美人,隻心有所向,倒應了勞心悄兮一說。

王鄞兀自一笑,又想了什麼不相幹的,本末倒置,竟忘了如意所托。

想起如意,王鄞好不容易舒展開來的眉頭再次緊蹙。然而方才聽祁無雪與槐桑的對話,想來祁無雪有相助之意,隻是說到那“舊情”又是何意?再者便是自己哥哥——王濯,難不成她們的目的還牽涉自己家人?王鄞想了想,沒想通,夜風習習從窗口灌入,拂起墨發於身側,如蝶之雙翼。

翌日晌午,王鄞正慢條斯理用著膳,貽川蹦跳著進來一臉慌亂:“婉儀婉儀,奴婢方才經過重暘宮,遠遠瞧見皇上從重暘宮出來,怒氣沖沖,甚至連貴妃娘娘都難以令其稍許展顏……”在王鄞的目光下,貽川終於平靜下來,撫著胸口,眨眨眼,“大抵那如意容華又惹了皇上不快,不過這次瞧著比上次嚴重多了,奴婢覺著皇上的臉都歪……啊呸!”

差點禍從口出,王鄞望著反應機敏的貽川,終於沒忍住,陰沉許久的心情終於亮堂了些,笑著說:“跑累了罷,一起坐下吃點,稍後隻能再去趟重暘宮了。”說著,王鄞垂了眼睛,貽川歪著腦袋,愣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