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笑了:“神仙也信命嗎?”
天蓬沒有回答,他不知道,神仙的命運其實是和人的命運一樣的,前途都充滿著未知和迷茫。或許隻有未來佛來能知道自己的命運吧。
“你叫什麼名字?”天蓬看著女子白衣翩然,忽然心口一痛。心裏出現了一個和這個差不多的身影。
白衣勝雪,翩然如蝶。
是嫦娥廣袖善舞,還是織女輕盈如雪?
“我不過是一個新的生命,我的身體已經不是柳樹而是一堆白骨,因為你的血,我才能化成人形的,我不過是白骨成精,沒有名字。”女子幽幽的歎息,“或許,像我這樣的妖精,是不需要名字的。世上的神仙、妖精、人、鬼,誰會在乎我這樣的一個妖精?”
“但是……但是我心裏能夠感覺到你的存在。”天蓬道。
女子笑了:“因為我體內有你的血。所以無論我到哪裏,你都能感覺我的存在。就像我隨時隨地能感覺你一樣。”
“取個名字吧,我好稱呼你,總不能叫你白骨精吧!”天蓬笑了笑。
“叫我小白吧!”女子也笑了,“我要走了,我要離開洪荒之地,從此不再到這裏來。這裏我忍受了太多的恐懼、寂寞還有陽光、黑夜。”
“你不想再去找碧玉釵了麼?”
“不,碧玉釵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無論做不做神仙,都是一樣的,我現在隻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們還能再見麼?小白!”
女子看了看天蓬,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隻要想見,就一定能見得到,因為我可以隨時感應到你!”
洪荒的黑夜已然靜默。
天蓬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就是夢中一樣。白衣的女子,就像一個幻影,仿佛隻是在夢中出現,如果不是地上的烏鴉的屍骨,如果不是臉上還有冰涼的淚痕。
小白,天蓬可以感覺到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披散著長發,在月光下,輕盈的在黃沙地上飛舞。
一個人可以寂寞的守著一片黃沙地和一堆又一堆的白骨兩千年嗎?兩千年的寂寞該是多麼的長,一個守了兩千年寂寞的小白啊!
天蓬繼續的往前走,看著月光照耀的黃沙地。這一路還不知道有什麼樣的坎坷,還有什麼樣的洪荒猛獸,但是天蓬已經踏著月色上路了。
“月之舞兮,芝蘭室兮。我心留兮,不寂不滅。蘭之舞兮,水之殤兮。我心歌兮,不興不歇。影之從雲,雲之從風。風有情兮,送我河東……”
天蓬大步的朝前走,洪荒的曠野,風將歌聲送出很遠,很遠。
小白已經徹底的從洪荒消失了,天蓬感應不到了小白的影子。但是洪荒的路還很長,還要繼續的走。
天蓬看了看就像掛在眼前的月。月中飄著一朵雲,一朵白雲。
月中有嫦娥,織女織白雲。天蓬用手揮了一揮,他希望織女能夠看得見,或許還有嫦娥!
洪荒的黃沙地上,月光將一個躑躅的影子越來越長,留得住影子,留不住心。
女子笑了:“神仙也信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