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這麼一說,沈歆瑤頓時明白了許多。
“還有那陸老太太和陸三太太,為何不敢明著往我身上潑髒水後同我去官家麵前辯個是非?”
沈歆瑤聽了,就像是小學生搶答似的,立即道:“也是因著娘的身份!娘親是一品官員的妻子,他們不敢怠慢辦案,定是要查個清楚的。這隻要一查,陸老太太和陸三夫人就會露餡兒了,所以她們不敢。”
見女兒開了竅,江氏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所以說到底,我那些謀算都不過是些小手段,而真正促使事成的,還是身份。”
頓了下,江氏又道:“但那些謀算同樣重要。若隻是以勢壓人,難以服眾不說,還容易落下把柄在別人手裏。若是有心之人,說不定還會參一個以權謀私的罪名。”
“女兒明白了。”沈歆瑤聽完後自己分析道,“身份權利是保障,但謀算是基礎。有了謀算,靠著好身世許多事都能事倍功半,輕鬆做到。”
江氏見女兒算是領會到了真諦,便放心不少。
她摸了摸沈歆瑤的頭,道:“瑤瑤,女人無非是依靠娘家,依靠丈夫,若是兩廂相比,娘家則更為重要一些。你應該慶幸,你出生在大將軍府,身世已經好過大多數的姑娘。將來即使你真的嫁給了六皇子,也不必畏畏縮縮,大可直起腰杆兒來。”
沈歆瑤這下才徹底明白,江氏說了這麼多話,又考了她一番,不過是讓她更加深刻的理解自己的娘家有多硬,即使嫁給六皇子也不必在嫁人後因著對方權勢而委屈自己。
說來說去,這就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真切關懷。
沈歆瑤伸手摟住江氏的腰,笑著說道:“娘,我知道了。若是以後我嫁去了六皇子府上,他要是敢欺負我,我就回家跟娘告狀!”
“你呀。”江氏也被沈歆瑤逗笑,伸手在她額間點了一下。
這會兒阿珠從外頭進來,還端著兩碗熱湯,道:“奴婢先前叫廚房燉了老母雞湯,剛燉好,太太小姐趁熱嚐一嚐。”
沈歆瑤將阿珠從頭到尾打量了一下,見她看起來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
不由小心問道:“阿珠姐姐,你沒事吧?”
見沈歆瑤這副模樣,阿珠看了江氏一眼,然後撲哧笑出聲:“小姐別替奴婢擔心,奴婢先前呐,都是裝出來的。”
“裝出來的?”沈歆瑤很是驚訝,“這裝的也太像了吧!也就是說,沒有挨鞭子?”
阿珠搖了搖頭:“自是沒有的。奴婢那是做給陸三太太看的。再說了,咱們沈府什麼時候因為底下人因沒攔住人這種過錯,就動過這麼大的刑?”
沈歆瑤聽得瞠目結舌,再一看旁邊阿晚也是呆若木雞。
“這……演技也太好了點。”沈歆瑤過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可我娘親什麼時候跟你說好的要裝這麼一出啊?我娘總不能未卜先知,知道陸三太太來找麻煩吧?”
“哪裏需要太太刻意交代。”阿珠捂了捂嘴,笑著道,“太太一個眼神,奴婢就明白了。”
沈歆瑤更是大驚:“這麼默契?”
說完,她連忙看向阿晚,阿晚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眼看得有些慌張。
結結巴巴說道:“小、小姐,你看我做什麼?”
沈歆瑤泄了氣:“唉,看來咱倆沒有娘親跟阿珠有默契,你看你都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小姐,你這啥事兒都沒發生呢,我怎麼知道你想幹嘛呀?太為難奴婢了。
江氏拍了拍沈歆瑤的手:“等日後你們經曆的事兒多了,自然也會有這份默契。”
沈歆瑤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兒。
於是看著阿晚道:“阿晚啊,你還任重而道遠啊。”
阿晚心裏頭抽抽兩下,嘴上卻連忙道:“奴婢會努力的。”
說完這些,沈歆瑤不由又想起回到家中的姨母和姨父。
“娘,如今姨父跟姨母都回來了,你說是不是事情就已經了結了?”沈歆瑤從江氏懷裏起來,自己到軟塌另一側坐著,開始喝放在矮幾上的雞湯。
提到這事兒,江氏臉上表情算不上輕鬆。
她輕輕搖了搖頭:“你姨父姨母雖歸家,但這事兒是否是真的結束了,還不好說。如今什麼消息也沒傳出來,還不知道餘州城是個什麼光景。瞧你姨父的模樣,倒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這段日子怕是在哪個地方給拘起來了。”
“拘起來?軟禁嗎?”沈歆瑤心中一驚。
江氏道:“我也說不好,具體的總歸得問了你姨母才知道。但我想,若是被拘起來,恐怕事情與江南總司的司長收受賄賂一事有關。”
沈歆瑤放下手中的湯匙:“若是與此事有關,那可不是像姨父失蹤這種性質的案子,那可是個能轟動整個江南的大案子啊!”
自古以來,抓一方貪官都是傷筋動骨的,更何況是像江南總司司長這樣大的官。但凡真能捉拿歸案,定是會在民間都傳得沸沸揚揚的。
如果六皇子真的是辦的這麼個大案子,那危險程度也是響應上升的。
沈歆瑤不由有些擔心起來。
江氏見她這副模樣,便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對她道:“別自己胡思亂想,若真有什麼大事,你姨母定會告訴我。”
沈歆瑤聽得母親這麼說,心放下了一半,但還有一半還是懸著。不知是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她連忙又埋下頭去喝湯。
喝得急了,還嗆到了。
江氏趕忙從軟塌上下來,走到沈歆瑤身邊,身後替她拍了拍背,嘴上安撫道:“你且放寬心,明兒個我會找你姨母問個明白。”
沈歆瑤點了點頭,到後來她回到自己住的屋子裏,還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
阿晚見她這般神不守舍,頗有些擔憂,便勸道:“小姐,不如早些洗漱完上床歇息吧。”
沈歆瑤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問道:“阿晚,你說姨父能這麼快回來,是不是因為六皇子答應了我,要與我一同回京的緣故?”
小姐,您這又是哪裏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