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崢沒在她的臉上發現預料中的擔憂神情,見她反而十分驚喜,便從鼻子裏勉強發出了個嗯的聲音。
朱欣怡此刻一點都不在意他的嫌棄,笑得十分開心,認認真真地向他道謝:“周崢,真的謝謝你,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在財務部有多麼難熬,我當初就因為喜歡珠寶才參加了Ms財務部的麵試,結果每天都被一大堆陳年賬務壓著,快瘋了。”
不知道為什麼,迎上她真摯的眼神,周崢有些許的不自然。明明自己是被脅迫的,她這樣子道謝,倒像他是心甘情願幫她似的。
他移開目光,不再看她。明明心裏不這麼想,口中卻忍不住諷刺道:“那你是不是以為應聘了餐廳的會計,就可以頓頓吃大餐了?”
朱欣怡猶自歡喜著,撐開雙手做了個防護罩的動作,叫到:“我心情好,你這話刺不到我。反彈!”
要不要這麼幼稚,周崢有些無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她落下來的右手恰好打在了路過的一個小青年的肩頭上。對方發出誇張的一聲哎喲,顯然被嚇了一跳。
朱欣怡也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轉身道歉。小青年叼著煙,火氣有些大:“怎麼著啊,發瘋回自己家去,人來人往地,這是幹什麼呢?”
朱欣怡自知理虧,低頭哈腰,連連稱是。誰知道小青年不依不饒地罵了起來,還想伸出手來推搡:“對不起能幹啥,你打傷我了,要賠償!不然不許走!”
朱欣怡有些發懵。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我這又不是鐵砂掌。到底從沒遇過這樣的人,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突然,身後有人擁住了她,將她半摟在懷裏,開口道:“走吧,去醫院鑒傷,然後再去警察局。該賠多少賠多少。真是的,好不容易今天休息一天,還得回警局去。你咋一點警嫂的自覺都沒有,大街上跟人打架。”
她立刻就明白了周崢話裏的意思,憋住笑乖順地依在他懷裏,低著頭看著自己腳尖,可憐巴巴道:“對不起啊,這不是和你一起逛街太開心了嘛。一時沒注意碰到他了,也不知道傷的重不重。但我絕對沒有打架,跟你學的擒拿手那些一個都沒用。”
周崢嘴角有些發顫,將她輕輕推出自己懷抱,往後退了半步:“行了,人早走了。”
“哦。”朱欣怡有些惋惜地看了看那位小青年倉促離去的背影,問道:“那他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啊?”
周崢沒理她,將手裏的傳單扔在了路邊敞開的一個垃圾桶裏:“電子表格我明天發給你,你填好發到設計部招聘郵箱。時間定了有人會通知你。”似乎是覺得語氣太溫和了些,他停了停,好讓聲音嚴肅幾分:“記住你的話,讓那些事都爛在肚子裏。”
朱欣怡連忙立正站好,想敬個禮又怕再打到人,隻將手掌捂在胸口,鄭重道:“一定!”
周崢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直接轉身走人,嫌棄地一秒都不想停留的樣子。
朱欣怡不以為意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迅速地穿過人流,向巷子外走去。她聳了聳肩,也轉身往自己租住的公寓走去。
說是公寓,其實是一家改良後的民宿。老板年紀大了,不想再經營,便修整後改成了公寓,一間間租給附近的上班族們,半年收一次房租,倒也樂得輕鬆自在。
所以不管外頭如何喧鬧擁擠,小巷子深處的院落裏倒是安安靜靜,青竹秋千,花圃石桌,看起來整齊又秀氣。
朱欣怡租的是二樓的第一間,一室一廳帶廚衛,剛剛好夠一個人生活。窗外就對著那叢青竹,她很喜歡。
昨天下班她在沿路買了些新鮮蔬菜,吃了一半,剩下些在冰箱裏,剛好今晚煮了粥來吃。
洗好了米和菜,剛剛下鍋。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朱欣怡有些驚訝地走到門邊,從貓眼裏看到周崢正一臉不耐煩地站在門外,手裏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幹什麼,來殺人滅口呀。
等不到她開門,他又抬手咣咣地敲了起來。
朱欣怡不情不願地將門開了條縫:“怎麼了?”
周崢瞅了瞅她的神情,看出了十足的不歡迎,沒好氣地舉著手裏的東西:“把你的飯盒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