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千萬不要嘲諷男人這方麵的能力,他就算瘸了兩條腿也會撐著第三條腿爬到你麵前來。
朱欣怡死命地用力,想要抽回,另一隻手也捶打著他的胸膛,卻被他緊緊箍住。
她將自己的手緊握成拳,在他的大掌中來回轉著,好不讓他得逞,臉上的表情也終於開始有了崩裂,忍不住低聲喚道:“多寶!”
宋紹臉上的賴笑立刻僵住,將她鬆開,大掌一下子捏住了她的脖子,力氣之大,讓朱欣怡都有了幻覺,仿佛自己的脖子已經哢嚓響了一聲。
她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拚命掙紮,因為窒息臉被漲得通紅,眼裏也很快被逼出了淚。
她驚惶地看他,眼神如同小鹿一般。宋紹慢慢找回了絲清明,將手鬆開些,仍撫著她的脖頸:“你到底是何人。”
聲音低柔,眼神卻冰冷如刃。
朱欣怡像離岸的魚兒一樣,張大著嘴竭力索取著氧氣。一呼一吸之間用力過猛,她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到最後甚至幹嘔,眼淚鼻涕齊下。
宋紹這才將手拿開,發現她的脖頸處已經被自己勒了圈紅痕,格外顯眼。
他默不吭聲地走回池邊,從池子旁的小案上取了幹淨的帕子,又走回來遞給她。
朱欣怡接過來擦了擦,委委屈屈地看他:“我小時候在趙家,發過一次高燒,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是等待,也是觀察。
朱欣怡心一橫,將這幾日的猜測悉數講了出來:“但上次你拿的糖人我覺得很熟悉。又覺得也許是我丈夫小時候曾給我買過。”
她微微抬起頭,看了看他,眼裏有些濕潤:“因為我總是夢見一個叫多寶的小男孩給我糖人,叫我別哭。我想回去問問我丈夫,但他已經死了。他們要將我殉葬,活生生釘死在棺材裏,我才拚命逃了出來。我想問一問,你是不是認識我,還有我真正的父母親人?我想找到他們。”
兩人的這番對話聲音都很小,在屋外那群女人聽來,房間裏在朱欣怡嗆水的咳嗽聲後就是一片靜謐。
她們狐疑地對視一眼,其中一位紅衣女試著想要推開門扉。被一旁的梧桐攔住。
“嘶,疼!”很快,傳來朱欣怡軟軟的聲音,還帶著點抱怨。
她們幾人對視一眼,眼裏閃過一絲了然,複又站好。
浴池中央,宋紹正擎著朱欣怡的右臂,將衣袖推起來一些,有些粗糲的指腹反複地摩挲著那兩顆紅痣。
朱欣怡隻覺得手臂仿佛過了微電流一般發麻,他的臉距離她很近,也許是在水裏泡得久了些,越發顯得唇紅膚白。
他低垂著眼眸看她的手臂,她就直直地看著他的臉,濃密的劍眉,又直又長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還有微抿著的唇。
他頭上束著白玉發冠,額頭的發絲有些淩亂,濕漉漉地粘在鬢間。不知是汗和水,在他光潔的額頭緩緩流下。
她終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察覺到了她的樣子,有些不悅地用指甲蓋,撓了撓那兩顆紅痣,微用了些力氣。
她一時沒忍住驚呼出聲。便是剛才那一聲尖叫。
“好看嗎?”他將她放開,退回到池子邊做好,自顧自倒酒來喝。麵上再無半點之前的調笑模樣。
他看她的眼神太過淩厲,朱欣怡心內一跳,不自覺就誠實答道:“好看。”
他嗤笑一聲,麵上卻並無笑容,向她伸了伸手:“過來。”
朱欣怡也不知道他信了自己多少,見他似乎不再對著自己偽裝的樣子,便立刻靠了過去。
她是穿著衣服下水的,撲騰幾下就濕了,此時早已經緊緊地貼在了身上。她一直在想著怎麼能讓他信她,倒忘了這回事。
在他麵前站定後,朱欣怡有些迫不及待想聽他接下來的話,卻察覺到宋紹的眼光若有似無地掃過自己的胸前。
她低頭一看,這才驚覺,連忙雙手抱肩捂住胸口,不自然地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他又嗤笑一聲,別開臉去,老神在在地道:“不過一顆瘦弱的苦菜而已。”
朱欣怡有心想譏諷他,可一想到剛那個如同鐵鉗一樣的大掌,便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心想著還是現代社會好啊,她將周崢懟成那個樣子,對方再氣得跳腳,卻也從來沒打過她,唉。
見她眼神似乎流露出些許懷念,宋紹放下酒杯,輕聲開口道:“不打算回趙家了?”
“嗯。”再回去怕隻有被打死的份吧。畢竟燒了先夫遺體和靈堂的罪可不小。
“那就留在我身邊,條件隻有一個。”他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既然以往的事不記得,那就別再提起,尤其是多寶二字。”
“好。”她乖順地點了點頭。
“至於你的家人,以後時機到了,我自會告訴你。”他在心底又加了一句:若我確定你是她的話。
朱欣怡自然又點了點頭。
“過來,總要逢場作戲一番。”他懶懶地支起身子,意有所指地望了望門外。
朱欣怡有些無語,保持捂肩的姿勢問他:“你多大了?那個,貴庚啊?”
“二十。”他看了看她,意味深長:“比你年長四歲。”
朱欣怡有些無語,心內暗道:放現代還是個大學生呢。逢場作戲,她真有點下不去手。
“怎麼,嫌我老?”他挑了挑眉,猜測她心底在作何喟歎。
“嘿嘿。”她不知道說什麼,一時幹笑兩聲,倒將肯定的意思表達得明明白白。
宋紹突然就覺得氣悶了,這女人幹巴巴的一顆苦菜,在浴池裏泡著也沒見多上一絲半點的水靈,竟然敢嫌棄他,還三番四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