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1 / 2)

麼?因此,當有人在身後突然拍我一下時,我嚇了一跳。回頭看了看,覺得此人有些麵熟,卻怎麼都想不起是誰。

有紅點的饅頭

158.有紅點的饅頭

對方十分熱情地說:“劉尊,你不認識我啦?”

“你是……”

“我是孫校長啊!”

我陡然想起來,這是我大學教育係的學長。我拍打著自己的額頭,說:“你瞧我這記性!”

“聽說,你畢業了?”

“早畢業啦。”

“在哪兒工作呢?”

“過去一直在教書,最近生病了,閑著呢。”

我一邊說一邊打量孫校長。發現他衣領的紐扣從裏到外都被剪掉了,而且做工很粗糙,是用最大針碼縫製的。

“哎,我們山村小學正好缺一個語文老師,要不你來幹吧?我現在在那裏當校長。”

“那可太好了。”

孫校長拉起我的胳膊,說:“走,現在我就帶你去。”

就這樣,我跟著他走了,一直朝西,不知不覺走出三四裏路的樣子,出了鬧市區,前麵出現一條小河溝,上麵有座橋。孫校長回頭說:“不用怕,水不深。”

說著,他伸手來拉我。他的手很涼,我敏[gǎn]地避開了,垂頭盯著腳下的河水,一邊小心地踩上去一邊說:“沒問題。”

“你發什麼愣?走哇!”

“你,你裏麵穿的是……什麼衣服?”

孫校長掀起外罩,露出裏麵的藍色小襖。

“怎麼了?”他問。

我覺得他穿的衣服很特別,似乎是死人穿的——壽衣。但我沒多想,把這個陰影掩蓋住,“嘿嘿”笑了兩聲,跨過河去。

又走了不遠,就到學校了。校門前有幾棵大鬆樹,把校門遮了起來。繞過鬆樹,看見兩扇鐵柵欄大門。

就這樣,我糊裏糊塗地在山村小學上班了。

山村小學的管理實行全封閉式。所有的教職工都吃住在學校,平時不能隨意離開。盡管這個學校和別的學校沒什麼兩樣,但是,我總覺得它哪裏不對頭。

比如說,每個辦公室的門上沒有寫著老師的名字,而是鑲著一張房間主人的黑白照片,那些照片都是放大的。惟獨我的門上沒有。還有,食堂裏沒有菜,主食隻是饅頭,很小而且都幹巴巴的,而且都印著紅點,這也讓我感到有些古怪,而大家卻吃得滿嘴噴香。

火災

159.火災

更奇怪的是,學校沒有電。上課的時候,每個學生課桌上都有一隻白色的蠟燭,學生們就在這蠅頭小火的光亮下,刻苦攻讀。晚上,校園裏漆黑一片。各個教室裏透出的光亮,如鬼火一般,昏黃暗淡,搖曳不定。整個校園靜悄悄。天將亮的時候,鍾聲一響,所有的師生就像聽到了防空警報一樣,立即丟下手裏的東西,匆匆忙忙退出教室,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我一個人來到了操場上。操場四周種著鬆柏,茂密、凝重、陰森,在夜晚,看不見樹影,隻現出黑黝黝一片。我的全身像被無數冰淩穿透了一樣涼。正凝神觀望的時候,我發現樹林前有一個黑影,他無聲地忙碌著什麼,好像抱著一個水管在奮力滅火,水的巨大衝擊力使他微微搖晃,他努力保持著身體平衡——其實,他手裏什麼都沒有,麵前也空空如也,很像在表演啞劇。

我輕手輕腳地走上前,看清是誰。原來是教美術的張老師。在這黑糊糊的夜裏,在這沒有人跡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行為讓我感到有些恐怖。他在幹什麼?

“張老師……”我低低地叫了一聲。

那個人還在繼續無聲地忙著,似乎是一個不真實的幻象。當我再靠近一些時,這個人影卻飄然一閃不見了。

是幻覺嗎?我發現,這個學校裏所有的人,都似曾相識。

一天下午,孫校長把攝影師找來了,說是要照一張集體照留念。學生們跑來跑去把凳子搬到操場上。他坐在第一排正中間,我則坐在他旁邊。

攝影師把一架老式照相機支好之後,就把頭鑽到了黑匣子裏去搗鼓,一會兒,又把頭伸出來,朝我喊:“劉老師,身子坐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