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灸之法,微妙之極,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且是,行針出針,每人習慣多少都有所不同,所以但凡針灸名家,通常很少有施針後,讓人代為起針的行為。
尤其此刻,張秋瑩的情況,那七八針,可都是紮在人體頭部,百會、神庭、太陽等大穴之間,端地是危險之極。
一般的醫者,沒個三五年針法臨床經驗,壓根都不敢在人腦袋上招呼。tqR1
這是因為,行針手法間稍有差池,都會造成不可逆隱患,豈是外行人胡亂敢動的。
麵對斥喝,夏凡卻聞所未聞,不等範大慶衝至跟前,就已經隨手拔除了一根銀針……
“混蛋!你要為病人所有不良後果負責!你這個白癡!庸醫!殺人犯!快點住手!”
此時,不隻是範大慶大叫撲前,張父張母,還有孫香秀,皆反應過來,也萬分驚恐地衝來,想要上前捉住夏凡。
那謝村長,更是誇張,抄起板凳,大吼如雷,就要去砸夏凡。
夏凡卻根本不加理會,兩手飛快,如穿花蝴蝶上下翻飛,眨眼間拔除了張秋瑩頭上全部銀針。
範大慶氣咻咻伸手抓來,夏凡卻看也不看,隨手一彈,一根銀針,刹那間被彈射而出。
那範大慶忽覺身上一叮,小臂一陣麻軟,留神細看,始發現其麻突穴紮進一根銀針。
轉眼間,這隻手臂失去知覺。
謝村長掄起板凳要砸,夏凡轉頭,咧嘴一笑,一口好看小白牙咧開。謝村長登時嚇得住了手,嘴裏卻胡亂嚷道:“你,你這小王八蛋,傷天害理,庸醫殺人害命……”
“庸醫殺人?我剛才在救人懂不懂!”夏凡斥道,揚起手中銀針,狠狠瞪了範大慶一眼。
範大慶怒道:“小混蛋,你裝神弄鬼,亂搞什麼名堂?姑父,大叔大媽,剛才情況,你們可都親眼所見,病人若是,腦神經出了什麼差池,癱了、殘了、死了,該找誰責任,你們自個兒看準了!”說著咬牙將小臂上的銀針拔下,自個兒揉動氣穴,解除臂膀麻痹狀態。
心裏麵,卻賊賊犯了嘀咕,暗啜這個貌不驚人年輕小子,對針術似乎頗有些道行。
特別剛才,對方似乎用了彈指飛針之術,很是隨意一下子,就紮中了他的小臂麻突穴。
就隻這一手,認穴打穴手法,已經非他所能及。
然而事到臨頭,他又豈會輕易認輸,反正有剛才女患者張口吐血一幕,這可是想賴也賴不掉的事實,不怕這小子玩什麼新花樣。
夏凡瞧見範大慶自己取掉了手臂麻突穴上的銀針,冷笑一聲,心說你這不知好歹東西,未免也太自大過頭。
不過也好,不吃點苦頭,你長不了記性。
針灸之術,有補益之針,有泄溢之針,雖然同樣都是三寸毫針,但行針手法不同,行針時機不同,辯證理念不同,都會導致各不相同結果出現。
張秋瑩剛才口吐淤血,那是將長久積淤肺腑的肝氣廢血吐了出來。
這麼明顯,色澤可辯的黑淤血,範大慶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視而不見,卻冒險在患者頭部施展補益之針。
如此南轅北轍行徑,乍一開始,還讓夏凡遲疑思考良久,以為自己疏漏了什麼,可是聽了對方那番說辭,還要讓張秋瑩入院治療,什麼五十萬診療費之類,才意識到,這人居心所在。
純粹是炫耀針術,唬人的幹活,簡直太王八蛋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