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他真得很厲害了,很帥。

這一整日,曲叢顧都沒什麼機會靠近朱決雲訴說衷腸,遠遠地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在人群中央。

傳位大典幾近尾聲時,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宴會。

來客具是佛修一脈其他門派中人,朱決雲作為今日主角,高高坐在主位。

伏龍山在這個關頭換了掌門人,其用心昭然若揭,這場宴會暗流湧動,並不太平。

在之前的大典上一直都忙著禮成走流程,現如今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地不動聲色地交一交手。

掌門方丈稱病離場,也算心照不宣的慣例,為了避免新人舊人的尷尬。

朱決雲坐在上位。

下座首位一個紅袍少年郎手中的白玉勺子忽然掉在了地上,清脆一聲,碎了數瓣。

隨著這一聲脆響,今日這場大戲正式拉開帷幕。

有一直守在旁邊的侍從上前打掃,換上新的用具。

紅袍少年無甚表情,忽然道:“罷了,無需麻煩。”

朱決雲視線短暫地掃過,沒有停留。

沉默被打破,終於有人開口說了句話:“貧僧上次來伏龍山,還是六十多年前,沒想到竟然還是沒什麼變化,一如昨日。”

這話在平時隻做感慨也罷,用在今日如此大典上,這話就有點不合適了,太難聽。

什麼叫一點變化也沒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罵我們沒有進步?

可伏龍山還是很沒底氣的,經曆一場浩劫死戰之後,讓江湖人看了一場笑話,自己內部也確實動蕩,此時並未有人敢接茬。

朱決雲隨意道:“晚輩上次有幸得見乙虧法師,也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沒想到法師也是沒什麼變化,一如昨日。”

眾人:……

哇塞,你這小夥子就有點太衝了。

乙虧神色不好,半天沒說話。

“小掌門人性子倒是坦率,”一老者開口笑道,“不知年歲幾何了?”

朱決雲說:“年歲尚淺,悉聽教誨。”

老者忙擺手:“誒,哪裏來的教誨,隨便問問。”

“我與老掌門也算相識數年,”他笑容和善,“倒是少聽得你消息,想是入門並不久?”

這問題不能問,馬上有人代為回答:“掌門人雖入門尚短,但一心向佛日進千裏,已邁入三重金身,入方圓閣,臨危授命也實屬合理。”

朱決雲沒什麼反應,神色淡淡。

曲叢顧在下麵看著他的表情,心想朱決雲現在一定氣炸了。

這不是自投羅網嗎……蠢不蠢。

人家隻問了一句,你說了這麼多,不能再標準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老者捋了捋胡須,還是和善的笑。

曲叢顧心裏罵了一聲:老狐狸。

接著就是不動聲色的刀槍棍棒往朱決雲身上砸,來回試探,笑裏藏刀。

朱決雲多半奉行了什麼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打不過就跑的種種人生真諦,能還嘴就還回去,還不了就隻當聽不見,全程冷著一張臉,不給一絲表情。

忽然有個青衣五色袈/裟和尚開口道:“如今大家聚齊,不若就將佛修議事的種種定下了吧。”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有短暫的安靜。

佛修議事其實並無什麼確切的時間,究竟多少年開一次,在哪裏開,隻不過如今流火死,神跡將出,眾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該開了,也知道開了是要幹什麼。

曲叢顧對著名簿,認出說話的人是虛淩司掌門人童敬。

朱決雲非常細微地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的樣子,然後忍下。

那個紅袍少年隱晦地瞥了他一眼。

老者道:“也好,今天也是好日子,討個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