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一個月後,孟悠在待洗的夾克口袋裏看到一張照相館發票。她一直都不敢去看看那家照相館。
直到第二年春天。
春天,人不會那樣緊張。春天時,人會懶洋洋,會做出一些你在冬天不敢做的事情。
她一頭撞進那家照相館。選中一個和氣的老師傅。她拿出那張偷偷藏起來的照片。
“師傅。我想跟你打聽打聽——”
“你記不記得這個人,”她把照片轉個方向,“他來拍過這張照片?”
“是啥時候的事?”老師傅在端詳照片。
“去年秋天,國慶節後——”
“不記得。挺眼熟的——上這兒來拍照片的雙胞胎實在太多啦。”
“不是雙胞胎。這是一個人啊。是拍兩次,把兩張照片合在一起的。”
老師傅再次仔細看那張照片。
“我們這從來不做這種照片。沒這個項目。這種照片你要到福州路上海攝影圖片社去做。”
“再說——”老師傅把放大鏡對著兩個人當中的那部分,“不像——這不像是做出來的。哪能做得那樣好,天衣無縫。這明明就是一對雙胞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