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啦簌啦”,清風過林,枝葉響起陣陣風聲。
高樹之上,沐安側臥在一根樹枝上,穩如泰山,嘴中的青草泛著淡淡的苦味。沐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長歎了一口氣。
“我……到底是誰?”沐安嘴裏喃喃著。
沐安並不是他的本名,而是王婆婆給取的,因為自己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王婆婆便取名“安”,希望能平平安安,至於“沐”,那是因為自己的脖子上掛著一枚寫著“沐”字的玉牌。
“已經兩年了……”沐安歎了一口氣,“怎麼我一點也想不起來呢?”
沐安側過頭,正好瞄見不遠處的草叢中,貓著腰躲藏起來,正要引誘兔子上鉤的沐岩和沐靈,嘴角不自覺的浮起一絲笑意。
自己,還有沐岩和沐靈,都是鎮上王婆婆收養的孤兒。沐岩和沐靈比他在王婆婆那裏待的時間要更長,隻是自己年長,就排行老大。
去年冬天,王婆婆突然一病不起,隨後就撒手人寰,隻留下自己三個人相依為命,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王婆婆對自己的體貼關懷,至今回想起來都心頭一暖。
沐安還記得王婆婆臨走前,把自己三人叫到床前,緊緊握住三個人的手,叮囑道:“你們雖然是孤兒,但都是我的孩子,一定要守望相助,你們是家人啊!”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家人”兩個字,沐安心中一震,湧出一絲莫名的情緒,那情緒帶了一點悲傷,又有一點希望。
“其實,想不起來,也挺好!”沐安心中暗暗說道。在他的心裏,一直有一種不安,那是對回憶起往事的不安。
“如果我猜測不錯,我必然是曾經遭逢大難!”沐安心中想道,“所以我才會流落至此,被發現時也身受重傷。”沐安至今身上依然有幾道傷疤——那是武器所致,因此沐安早已排除了自己受傷失憶是受到了妖獸襲擊的可能。而掛在胸口的玉牌看上去也有些價值,卻並未被人拿走,顯然也不是見財起意的劫殺。
“兩年了,我未曾尋到家人,難保不是我孤身脫險,他們已然罹難。若是這樣,我回憶起往事之日,恐怕就是複仇之時。”這兩年來,沐安雖然未曾回憶起一點過往,但是對自己的身世還是分析出了一些門道。
又看了一眼樹下的沐岩和沐靈,沐安捏緊了拳頭:“到那個時候,我一定不能把你們牽扯進來,實在不行我便先把這仇放下,伺機再動!”
沐安又搖了搖頭:“怕隻怕我不去尋仇家,那仇家卻尋上門來。”
“歸根到底,我必須擁有實力。”沐安舉起拳頭,用力的攥緊,仿佛抓住什麼不肯放手一樣。
想要擁有實力,就必須修行。
沐安伸手入懷,掏出一本小書,書頁已經泛黃,顯然不知道被翻過了多少遍,書的封麵上赫然寫著“修寶大道”四個大字。
這是當今世上流行最廣的一本冊子,也不知道是誰編著,簡要記載了修行一途,被無數高人稱作修行總綱,卻不知為何這本小冊子散落市井,即便是地痞乞丐,也能找到一本任意翻讀。
沐安翻開第一頁,是修寶之興的介紹,講解的是修寶之道興起的前因後果,雖然看過很多遍,但是沐安依舊津津有味的看下去:
“後人須知:所謂人,在創世古神眼中,不過與草木禽獸一般,隻是他們所創造的世界中一些附屬的點綴,最多隻是造人之時,古神多賦予了一些靈智而已。然而讓古神沒想到的是,在繁衍生息的過程中,有一些人的靈智發生了異變,經過艱苦修行,竟然以凡人之體,掌古神之能。於是古神開升天之道,允許這些人入天道世界,便有了天神一說。隻是不知為何,經曆了無數載的升天封神之後,某天天道突然關閉,人間也再沒有這樣的靈智突變,修行成神之人,有傳言說古神切斷了人之靈智,亦有人說隨著繁衍生息,這古神靈智早已消失殆盡,但不管怎樣,那升天封神的天地異象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又過了不知多少年,人再一次掌握了巨大的能量,隻是這一次,靠的不是虛無的靈智,而是一件件所謂“法寶”的物品。於是人世間,便有了“修寶”一門。這法寶形態不一,功能萬千,小到點燈推磨,大到移山倒海,俱能所成,更有甚者稱,法寶一門修到巔峰之時,便可再開天道,升天封神,雖然尚無先例,不過確有功參造化的修寶高人,騰雲駕霧,呼風喚雨,世人稱之為仙,這更激勵了無數求道之人,踏入“修寶”一途。修寶大興,無奈體係繁雜,餘著此冊,望能去繁從簡,去糟粕存精華,助後來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