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快起床。別遲到了。”
蘇小樓睜開了迷迷糊糊的眼睛,揉了揉。一個熟悉而陌生的麗影,整理書包,把飯盒細心的放進書包。
這一幕,隻是一個平常不能在平常的清晨。
但是歲月蹉跎,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想到以後,蘇小樓眼睛有些濕潤,也很心酸。
她是他的姐姐,蘇宛芸。
她不應該是那樣的結局。蘇小樓對自己說。
“姐,你真漂亮。以後我絕對不讓別人欺負你。”
蘇宛芸轉過身,見弟弟傻瓜一樣看著自己,很奇怪,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道:“弟,你沒生病吧?”在她記憶中這個不靠譜的弟弟一向沒心沒肺。
蘇小樓憋下嘴,拍開她的手,哼哼兩聲,“你才有病了。”
蘇宛芸卻是抿嘴一笑,這才是那個熟悉的老弟嘛。
早餐的荷包蛋還是那個從不會厭惡的味道。它勾起了他太多的回憶,想著許多的許多。
“快點吃吧。在遲到,你們班主任找家長我就叫老媽去。”蘇宛芸溺愛的拍了一下他的頭,蘇小樓可是最怕他母親的。
看了下牆上的鍾,快八點了,蘇小樓加快速度消滅盤裏的煎蛋。
“慢點吃,別噎著。”
“嗯,嗯。”他含糊不清的應著。
“牛奶。”
蘇小樓抓起書包,蘇宛芸叫住他。他轉身接過兩下喝完,“走了。”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蘇宛芸搖搖頭,笑了一下,轉身收拾桌上的碗筷。
“姐。”
蘇宛芸見弟弟又折了回來,以為他忘了什麼,“沒帶什麼?”
蘇小樓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姐,你真好。”說完真的跑開了。
蘇宛芸卻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未關上的門,擦了下臉上還有些口水的地方。
蘇小樓提著書包,漫步街頭,99年的街頭還有那麼一絲樸素的味道,完全沒有後世的繁華。
他習慣性掏了下衣兜,卻沒有熟悉的煙與打火機,這才恍然,這是十五年前,摸了摸褲兜,皺巴巴的二十多塊零錢。看了一眼前麵的小賣部,走了過去。
坐在北天百貨大廈的石梯上,點燃煙,爽爽的吸了一口,隻是辛辣的味道讓他眼淚都快咳出來了。這個身體可緊不住這樣折騰。
慢慢適應了煙的味道,靠著牆,看人來人往。
“蘇同學?”一個略微尖尖的女聲試探的喊道。
順著聲音看了過去,遠處一個中年婦女,額頭那顆大大的痣卻讓他有了許多記憶,嚇了一跳。立刻彈跳了起來,抓起書包飛奔而逃,末了還加了一句:“我不姓蘇。”
“媽,怎麼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婦女指著跑開很遠的蘇小樓道:“那是不是你們班的蘇同學?”
少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下,搖搖頭。
蘇小樓在轉角處停了下來,往後瞅了瞅,沒人這才放下心來。
中年婦女是同桌謝緣的母親,有一次家長會跟蘇小樓的母親聊得很來,來過他家玩過一次,他可不想自己抽煙曠課給母親知道了就慘了。
蘇小樓生在一個高幹家庭,母親蕭慧是前山市武警部隊政委,少校軍銜。
父親蘇明朝是前山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可謂是前途無量。
隻是,隨著省委書記桌耀民的倒台,那股要了許多人命的政nn治風暴還是吹到了這個原本寧靜的南蘇省第二大城市,先是市委書記黎塘被中紀委巡視組帶走,接著政法委書記羅進祥被省公安廳以涉嫌故意殺人連夜逮捕。一時間,前山官場人心惶惶。
為了安撫人心,省裏派了一個副省長來主持工作,暫代市委書記一職。前山市政界都以為這是風暴的落幕,但是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市委副書記章丘突然主動稱病辭職,拉開了前山市後期慘烈的政治博弈。
緊接著秘書長步府接任了副書記一職。副市長兼小溝縣縣委書記劉軍接任政法委書記,這位從中紀委下放到來地方打拚的關東大漢可是狠人,短短的時間內就理清了政法係統。宣傳部部長劉青鬆調到共青團南蘇任副書記,赤裸裸的明升暗降。
一係列令人眼花繚亂的人事調整,徹底損壞了本土派的利益,讓前山市本土派慌了手腳,作為本土派的領頭人之一的蘇明朝自然是被搞得焦頭爛額。被一些退下來的老幹部慫恿,阻擾了省裏對市長張鵬的調查,張鵬也因此憑借龐大人脈關係逃過了一劫,調到省裏任國土資源廳任黨委書記。
還在沾沾自喜蘇明朝,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省裏一些人給記恨上。
現在父親蘇明朝還在為剛空缺下來的市長之位四處奔走,理論說他這個常務副市長政績能力資曆一樣不缺,是接任市長不二的人選。這點蘇明朝和本土派也堅信不移。在市長這個巨大的誘惑讓他徹底失去了以往精明政治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