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1 / 3)

集時,阮子慳狀似隨意地開口淡淡道:“你不是想學做飯嗎?那就先從紅燒肉開始學起罷。”

“誒?”向雎惶惑地撲扇著長長的睫毛,扁起的小嘴中一陣嘀咕,“不是應該從最簡單的學起嗎?那個好像很難……”

“想吃糖葫蘆嗎?”阮子慳無視向雎的喃喃自語,一路抱著她穿梭進人群。

因為阮子慳生的高大,故而向雎一打眼就瞧見了那紅得透亮泛著誘人光澤的糖葫蘆,小腦袋一動不動地咽了咽口水道:“想吃。”

這糖葫蘆她自小到大也就吃過兩次,兩次都是跟著嬤嬤趕山下年集才吃上的,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總令她心悅不已,仿若能吃上糖葫蘆便是這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

阮子慳感受著懷中小人兒的情緒變化,陰氣繚繞的眉眼間總算溫和了些,想她終究還是個孩子。

所有人的臉上洋溢著過年節的喜悅,向雎也不例外,因為她吃到了她夢寐以求的糖葫蘆,就在她砸吧著小嘴咽下第一顆糖葫蘆時,身側的男人倏地開了口,“紅燒肉不難做,你學做這一道菜就行。”

什麼?怎麼還是紅燒肉,甚覺不可思議的向雎抹著小嘴瞥了眼阮子慳,而後又塞上糖葫蘆不依不撓地喃喃道:“公子,可不可以先學別的。”

阮子慳平靜地掃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想吃甘蔗嗎?”

“誒?想吃!”霎時回應的向雎早將之前的嘀咕拋諸腦後,捧了糖葫蘆彎著眉眼隻等眼前的男人帶她去買甘蔗。

阮子慳望著向雎那期待的小模樣,無聲地輕翹起唇角,眼神中的寵溺毫無遮掩地顯露了出來。

“其實,紅燒肉很好學的。”在向雎吃的津津有味時,阮子慳又非常不合時宜地開了口。

左手拿甘蔗右手拿糖葫蘆的向雎忙停下左右開弓的架勢,狐疑地望了眼阮子慳,公子今日怎麼這麼執著?

“想看皮影戲嗎?”阮子慳倒沒待向雎開口,隻是順手指了不遠處的一個露天戲台,仿若剛才說話的並不是他自己般。

懷疑自己出了幻覺的向雎雖不置可否地撅了撅嘴,但下一刻還是很興奮地將小腦袋點成了雞啄米。

白色幕布之後的人物剪影深深地吸引了向雎,連糖葫蘆渣沾在臉上也猶自不知,其實她從未看過皮影戲,隻是聽小銀提起過,說那些虛假的影像可以真真切切地演繹出一個人的一生。

如此看來,小銀說的是對的,聽著那擊打的樂器以及靡靡的說唱,向雎毫無意識地將自己的情感帶進了那影像人物的命運中,隨著她哭,隨著她笑,最終隨著她落幕。

阮子慳掏出布巾替她擦拭小臉上的糖渣時,小丫頭還在眨巴著眼睛流著淚,末了抽噎著問道:“公子,那兩個人明明互相喜歡,可為什麼非得分開,直到老去也不曾再見一麵,難道不想念嗎?”

“或許是因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阮子慳望著逐漸散去的唏噓不已的人群,並沒有給向雎做過多的解釋,隻是狀似無意地詢問道,“若你日後遇到此情此景,你會怎麼做?”

“誒?”向雎微愣了愣,最終抿著小嘴道,“既然喜歡,我就不會離開,生死又何妨。”

此刻她的小腦袋中現出的是母親的身影,母親是她這輩子最愛的人,若是當時知道那一次離開就是長久的別離,以後也有可能會是永久的別離,她就是死也絕不會離開黑漆漆的木棺。

震驚不已的阮子慳聽得出她淡淡聲音中的決絕,深邃眼眸中竟閃過些疼惜,在牽起她的小手往人潮湧動處走去時,也隻是無聲無息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到達年集中的菜市場時,向雎仍舊耷拉著腦袋,情緒不是很高漲,阮子慳也沒說什麼,隻是割了二十斤肉讓她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