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嘶嘶聲,而且還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
當大綠拖著小銀趕到蛇窟時,阮子慳已縱身躍入冰層中,堪堪以身體護住了瑟瑟發抖的向雎,蜷縮成一團的小丫頭感覺到溫熱在靠近時,驀地攥著發釵縮緊了眸子。
“別怕,是我。”阮子慳將向雎攬在懷裏,疼惜不已地握緊了她冰涼的小手。
僅僅一方冰層之後,便是仿若長在冰層底的萬千冰蛇,雖隻留半身與蛇頭在外搖擺叫囂著,但那股陰寒氣息也足以讓人致命。
阮子慳無視著密密麻麻的蛇頭,現在他的眼裏隻有向雎,隻有這個會在深夜為他擔憂的小丫頭,可縮在他懷裏瑟瑟發抖的小丫頭仿似失了魂魄,淩亂發絲下的慘白小臉呆滯木然,大紅金羅蹙鸞曳地長裙也散碎成片,凍得發紫的腳踝裸.露在冰層之上,削瘦的肩頭之上也隱現著陰慘慘的幾排蛇齒印。
“丫頭,是我,我來了!”有些哽咽的阮子慳以衣袍裹著向雎將她緊緊勒在了懷裏,緊緊護在懷裏卻又怕勒疼了她,末了隻得像抱嬰孩般將她圈在了胸`前。
感知到溫熱的向雎驀然回了心神,慘白雙♪唇囁嚅著,卻無聲無息,“公子,公子……”
阮子慳輕輕擦拭著她因緊咬唇角而滲出的血珠,柔聲道:“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急急躍下冰窟的大綠已卷著小銀護在了阮子慳身側,“公子,你與姑娘上去罷,這裏交給我們!”
大綠以尾巴甩掃著搖擺上前的冰蛇,火紅的信子深吐著,小銀則立在空隙間仰著小頭厲聲嘶喊道:“瞎子們,給老子上!”
“老銀,別耍花招,趕緊麵對現實!”怒氣蹭蹭上漲的大綠一個甩尾將小銀拍出老遠去。
弓著身子蜷曲的小銀還未爬起來,就見小盲蛇從冰層裏噗噗冒了出來,順應著它的召喚往冰蛇撲去,一霎時群蛇猖狂地嘶叫著,宛若嗜血修羅場。
阮子慳抱著向雎攀出冰窟後,蘊含水霧的雙眸中漸漸暈染了狠戾之色。十年前,他便葬送在了這裏,十年後,他竟然又回到了這裏,並不是造化弄人,而是蒼天有眼。
有些人,是時候還債了!
就在阮子慳抱著向雎快速往馬車奔去時,冰窟中的小盲蛇也愈發沒了氣勢,小銀顫栗地緊貼在大綠身上嘶嚎道:“大綠,快駝老子上去!”
眼見著公子與姑娘已脫離險境,放下心的大綠卷著小銀一個甩尾就躍出了冰窟,剛才一番激鬥,已耗去它大半體力,此刻隻能匍匐在冰層上喘熄著,再無了氣力去追隨阮子慳。
“這群沒素質的傻缺!嚇死老子了!”叨叨不已的小銀氣呼呼地躺在了大綠身上,小心肝仍震顫不已。
恢複氣息的大綠吐著信子緩緩道:“它們要作為蠱來培養,早已失了心性,任你說什麼它們也不會聽的,可姑娘她怎麼還……”
“怎麼還活著是嗎?”小銀接了話頭一陣哂笑,“因為我家姑娘能消融萬千蛇毒,蛇血於她來說也隻是一種滋補。”
緩緩遊移著的大綠一陣驚愕,思緒翻轉間驀然閃過一個念頭,那公子的蠱毒豈不是可以解了?
“那種蠱毒,我家姑娘是解不了的。”緊貼在大綠身上的小銀懶懶地開了口,“不好意思,我本來不想讀你的,可你的想法實在太多了……”
兩蛇緩緩往回遊移時,阮子慳已將向雎帶到了王城外的偏僻山莊裏,這山莊又名雪寂莊,雖地處偏僻,卻也是阮子慳母親生前的住所,故而一應物什俱全,那些丫鬟仆人們也仍留在這裏,山莊保留著原來的裝飾陳設。
阮子慳隻以為這裏已被荒廢,並沒有想到他父親還令人保留了原貌,當他抱著向雎踹門而入時,守夜的丫鬟被嚇得麵如土灰,驚的連滾帶爬往莊內奔去,“詐屍了!詐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