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1 / 2)

為姑娘的父親原為韓地將軍,十幾年前死在戰場之上,當時正是荊韓兩地交戰,所以姑娘此生不想踏入荊地一步。”

“那向雎母親又為何被棺埋八年?”亭閣裏的阮子慳遙望著向雎的房間,寡淡的麵容上看不出是悲是傷,隻那雙狹長雙眸更加深邃幽暗。

棺埋本這是一個殘忍的刑罰,更何況還是八年,這種生不如死的苟活會把一個人折磨的失去了心性,尋常人想都不敢想,可向雎與她母親還是熬了過來,阮子慳很想知道這背後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一件事情,竟然連一個新生嬰兒都要被棺埋。

本縮身在台階上的小銀霍然挺直了身子,它沒想到阮子慳會在這時問出這個不相幹的問題,但它潛意識裏還是覺得那深埋已久的傷心事也該重見天日了。

十六年前,荊韓兩地因為封地通商問題不得已刀戈相見,就算民怨沸騰,那場戰爭也還是足足持續了半年,兵將們雖已進入疲憊期,但奈何荊王與韓王並沒有撤兵休養之意,聽君命的士卒們隻得守在戰場之上沒日沒夜的廝殺。

向雎的父親向北默當時正是韓地領軍將領,在迎接糧草隊的路上,不想中了荊王的圈套腹背受敵,而向雎的母親白婉當時正以軍醫身份隨軍而行。

沒人知道那弱小的軍醫就是將軍夫人,箭矢橫飛之時,亂了陣勢的兵士們隻想著護著將軍,而戰馬之上的向北默卻在拚命搜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漫天漫地的廝殺聲起時,兩千將士已幾近於全軍覆沒。

縱使身受重傷,向北默也想奮戰出一條血路,將她的夫人帶離出這修羅場,可躲在向北默身後的白婉已被那刺眼的鮮紅給驚的失了魂魄,耳聽著血肉撕裂的聲音,她很想緊抓著向北默的手,可到最後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夫君倒在了亂刀之下。

汩汩而流的鮮血還是溫熱的,氣息凝滯的白婉越過刀劍,緊護在了向北默身上,仰天嘶嚎著,撕心裂肺的哀嚎聲令三軍動容。

長久不息的哀嚎直至嘶啞,荊地眾將士隻覺一陣膽寒,隻因血腥味下好像隱藏著若有若無的嘶嘶聲,眾人還未回過神時,便聽見震耳欲聾的嘶嘶聲自四麵八方傳來,手持刀劍的兵士顫栗著往後退縮著。

幽幽的光芒,森森的氣息,一霎時群蟒翻湧而至。

張著獠牙吐著信子的蟒蛇,一群接一群,嗜血吞肉,宛若夢魘般遊移在屍體之上,死亡的氣息瞬間彌漫了整座山。

驟然接近,驟然離去,連所有戰馬也倒在了血泊中,當整個山間恢複寧靜時,隻剩了一披頭散發的女子在喃喃著,還有一條小銀蛇匍匐在她的肩頭,是那麼的淒涼哀傷。

白婉將自己夫君從屍陳遍野的戰場拖回了韓地,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已懷了他的骨肉。可當她返回韓地時,向家人卻不允許她再進家門,因為從戰場上逃回來的人一見她麵就慘白了臉色,大喊著“妖女”。

即便是在向北默墳前上柱香,她也沒了這個權利,能召喚群蟒的女子定然不會被世人容於眼裏,巫師祭天占卜之後便給她定了棺埋之刑,向家族的人更是給她定了八年之期,若到時能活著走出棺木,便會留她一條殘命放逐出韓地。

……

一段塵封的記憶,小銀每每憶起時總是一陣哽咽,白婉曾經救過它的命,因它無以為報,隻能盡全力照顧好她的女兒。

“公子,好好待我家姑娘,”既然已悉數告知,小銀長舒一口氣也沒了顧慮,對著阮子慳就是一字一頓的警告,“若是你敢對不起我家姑娘,我定會傾盡蛇族力量滅了你荊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眯緊眸子的阮子慳無奈地擰緊了眉頭,原來他的父親冥冥之中竟成了罪魁禍首,若不是當時老荊王挑起兩地之戰,那向雎父親就不會死去,她母親也不會因為那場戰爭而被棺埋八年,那他自己也絕不會被種上這與肉身同生同滅的生蛇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