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這裏還習慣嗎?”
“嗯,這屋裏暖和,也住的習慣。”向雎指了指紫金暖爐,又指了指暖炕,歪著小腦袋笑道,“每日再也不用裹那麼多衣服了。”
確實,現在雖已近暮春,荊地也不再那麼寒冷了,但阮子慳還是沒讓人撤去暖茗苑裏的火爐,向雎最怕冷他是知道的。
暖炕上的向雎隻披了一件天水紫綾衫,人雖看上去依然瘦弱,但小臉上添了些紅潤之色,不再似先前那般蒼白無力。竹青抬眸細細地盯著向雎的一舉一動,漸漸地眉眼裏也含了溫柔,盡數將一整天的風塵仆仆給掩了下去。
竹青總覺來到荊地的向雎不再是在緗白鎮時那個淡漠的琉璃人兒,此刻她的話語間眼神裏都含了些常人應有的情感,這樣的小丫頭讓人感覺舒服多了。
“竹青哥哥,你會一直留在荊地嗎?”向雎忽然想著若是竹青也留在荊地,她就又多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那也不至於每天苦悶地發呆了。
竹青也沒否認,隻是微笑道:“或許吧,公子讓我今晚留宿在雪寂莊,明日再去醫館打點。”
他很想像以前那樣抬手撫摸一下向雎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但不知為什麼隔著暖炕的這一小段距離仿似隔了千山萬水,他的雙腳如鉛般沉重,想要邁過去很難。
“竹青哥哥,你在想什麼?”向雎望著竹青微抬的手,一臉的迷惑。
“沒什麼。”竹青略有些尷尬地縮回手,狀似不經意地轉著話題道,“我隻是在想,近一月未見,你是出落的越來越水靈了,這荊地還真是養人。”
其實他想說,“近一月未見,我很想你。”
向雎知道這是誇自己的話,臉頰之上不免飛上了兩抹紅暈。
“竹青來了。”阮子慳不知何時站在了珠簾外,俊顏之上一如往常的寡淡。
“公子。”竹青緩緩起身對著那掀簾而入的削瘦身影略微頓了頓首。
阮子慳打量著又長了些個頭的竹青,也沒說太多的客套話,隻淡淡道:“管家已打點好廂房,讓他帶你去罷。”
“是。”竹青知道公子向來話語不多,也不去多想什麼,簡短的應了後便要往外退去,可轉眸間他又有些戀戀不舍地瞥了眼向雎。
他這一眼望去,心下便無來由的有些失望,因為小丫頭隻盯著阮子慳,並沒有看他。
待出暖閣時竹青忽而又想起了什麼,複折回身道,“公子,這是您讓我帶的瑞香齋的點心。”
瑞香齋的點心?向雎一聽到瑞香齋,整個小腦袋即刻往外探出老長,天水紫綾衫自肩部滑落也猶自不知。
阮子慳接下那油紙包,待竹青離去後才踱到暖炕邊,拾起衫子披在向雎身上,戳著她的小腦袋道:“不怕脖子抻斷了?”
被打趣的向雎縮回脖子默默地垂下了頭,可水靈靈的大眼珠還是時不時地往油紙包上瞄著。
“這已經涼的不能再涼了,你不能吃。”阮子慳看穿了小丫頭的心思,一句話便將她的小火苗給壓了回去。
向雎收回視線,不滿地撅了撅嘴,“那公子讓竹青哥哥帶來幹什麼?”
“若是想吃,以後吃熱的。”阮子慳邊說邊將油紙包遞給了侍女,若是再擱在這兒,隻怕小丫頭都沒有心情吃飯了。
“吃熱的?”向雎暗下去的眼眸又閃亮起來,“公子是要去買滿口酥嗎?”
“滿口酥?”阮子慳一時沒轉換過來,隻有些不連貫的問道,“你,不想吃瑞香齋的點心,又想吃滿口酥了?”
“姑娘,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向雎還沒來得及回答阮子慳,就聽見小銀那叫囂的聲音自遠至近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