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飯堂走去,當她悄無聲息的落座時,偷瞄了眼阮子慳,卻發現男人根本沒看她,隻是垂眸掃視著飯桌,而後抬手握筷優雅地吃了起來。
向雎見阮子慳寡著麵容,沒說一句話就開動了,以為他被事情忙得擾亂了心緒,便也沒敢開口問,端著飯碗也小心翼翼的吃起來。
這頓飯向雎吃的很不舒服,因為桌上沒有瑞香齋的點心,還有桌上那盤紅燒肉,公子竟然連一塊都沒動。
飯畢,兩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後靜默無言地走回了暖閣。向雎很想跟阮子慳說說話,可再抬頭時卻見他已坐在書案前翻起了書,小丫頭絞著手指撅了撅嘴,公子今晚怎麼如此壓抑?
靜悄悄的暖閣讓向雎感到有些憋悶,小腦袋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連大綠緩緩遊移到房梁上都沒有察覺到。
向雎戳著木盒裏的丸藥,甚是糾結的深吸一口氣後,壯著膽子就挪到了書案旁,小丫頭站定,阮子慳也沒有抬頭,向雎隻得探了身子小心翼翼道:“公子,這是竹青哥哥按風棲子的藥方給你配的丸藥,可以抑製你的病痛。”
自下午至現在兩人終於說上了話,阮子慳也抬起了頭,可在看到那盒丸藥時,幽黑的眸子更暗了些,連唇角的笑都是冷冷的。
向雎以為阮子慳不信,便又往前挪了挪身,很是堅定的說道:“公子,這是竹青哥哥剛配好的,真的能抑製你的病痛!”
又提竹青!還是哥哥?阮子慳憋悶著氣,自己就是長輩了?
“你去央著你竹青哥哥配的丸藥,所以人家就來提親了?”阮子慳挑著眉,話音淡淡,眼含嘲諷,笑的很是疏離,這是他在向雎前從未有過的額姿態。
“誒?提親?”向雎一時有些懵愣,嘴巴隻是鈍鈍的重複著“提親”這兩個字,大腦裏完全空白一片。
小丫頭還真是春心萌動了?一說提親,就忘了跟公子說吃藥的事了?腹誹不已的阮子慳緊抿著唇,指關節咯咯作響。
大綠忽的垂下半條身子在向雎身側晃悠道:“提親就是你要給竹青做媳婦!”
“誒?我要給竹青哥哥做媳婦嗎?”小丫頭猛地瞪大眼睛,完全的不可置信。
做媳婦?阮子慳最不想聽到這三個字!唰的一記眼刀把大綠從房梁上給刮了下來。
“姑娘,你是要給公子當媳婦的!你想什麼呢?”眼淚涕流的大綠顧不得扭斷的老腰,顫顫地撲進了向雎懷裏,吐著信子嗷嚎的叫到,“你是要給公子當媳婦的!……”
“給公子當媳婦?”向雎偷瞄著阮子慳,小聲怯怯地重複了番,纖細的手指還不停地絞著袖角。
聽大綠這麼一說,她的小臉就火辣辣的燒得難受,垂下的眼眸再也沒敢抬起來。
怎麼?就這麼不願意麼?阮子慳瞥著她那扭捏的姿態,心火噌的就上來了,“這麼小就整日想著當媳婦那些事,你師叔是這麼教你的嗎?看來得找點事情給你做了!”
阮子慳起身就出了暖閣,一陣冷風刮過臉龐後,向雎委屈的撅了撅嘴,誰整日想著當媳婦的事了?關於媳婦還不是你自己先說出來的!
向雎呆呆站在原地氣悶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去洗浴,熱氣騰騰裏她的眼眶酸酸的,很想哭,可小丫頭又覺得哭出來很沒有出息,硬生生仰頭將打轉的淚珠給憋了回去。
洗浴完後,向雎披著衣袍回到暖炕上,等了約莫半盞茶功夫,仍舊未見到阮子慳的身影,她便幹脆裹進了被窩裏,連頭發都未絞幹。
當她等得差不多要迷迷糊糊睡過去時,忽然聽見暖炕外傳來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小丫頭默默睜開眼睛,她很想轉過身去喊一聲“公子”,可耳邊卻又好歹不歹的飄出阮子慳說出的那句重話,眼神逐漸暗淡下去的小丫頭最後不得不又閉了眼裝睡,不敢翻身也不敢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