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形的鑰匙(2 / 3)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裏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她的子宮壁變軟,宮頸變厚,並且子宮整體有增大跡象。可以看出她確實懷孕了,並且時間在八到十二周之間。胚胎也已經開始發育。”說著,章桐小心翼翼地把胚胎放到旁邊的托盤裏,“胎兒長約四十毫米,體重在十克左右,眼皮開始黏合在一起,手腳清晰可見,肘部可以彎曲,可以很明顯觀察到胎兒心髒等等,……天呐……”話音未落,眼淚瞬間奪眶而出,章桐抬頭看著一臉關切神情的李曉偉,隨後默默地閉上了雙眼,眼淚無聲地滾落臉頰。她摘下口罩艱難地說道:“對不起,我無法再冷靜了,這是健康的女嬰。畜生啊,一屍兩命!”

早晨,一縷金色的陽光慢慢地穿過雲層,照射在雙龍峪警局的紅樓上,從上到下,逐漸籠罩了整座大樓,也使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富有活力。冬天的雙龍峪雖然冷得刺骨,但是卻空氣清新,和自己已經習慣了的南方氣候相比起來,章桐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亞楠會這麼願意待在雙龍峪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

她更喜歡自由自在,而這裏有著天長從未有過的碧藍的天空,而天長的冬季卻是灰蒙蒙的。

“你說什麼?王隊懷孕了?”不出章桐所料,方明的臉上露出的驚訝與愕然。

“她最近半年有男朋友嗎?正在相處的男朋友?”章桐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自己的用詞。她知道亞楠心中隻對劉春曉動過感情。

方明皺眉想了想,隨即肯定地搖搖頭:“沒有,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包括住也是單人宿舍。”

一邊的李曉偉則神情專注地看著方明的臉部表情。

“那她最後處理的一個案子是什麼,你還記得嗎?”章桐難以掩飾自己的失敗感。

方明苦笑:“這要看你怎麼問了,章法醫。”

“怎麼,你們問問題還有特殊方式?”章桐不解地問道。

聽了這話,方明不由得長歎一聲:“章法醫,我們和你們法證不一樣,你們是對著科學證據說話,而我們還必須麵對活人,有時候因為證據不足,有些案子即使我們明明知道有問題,但是卻不能跟進,這是有規定的。所以呢,王隊的最後一個案子,公開來說,是一個很小的處理虐殺流浪狗流浪貓的事件,發生在北西區,那裏是老居民區的聚集地,所以治安本身就不是很好。時間是四個多月前了吧,一直都沒有結果,本來這是不屬於我們刑警隊處理的案子,但是因為一方麵影響實在太壞,而另一方麵,派出所那裏也一直毫無頭緒,甚至有些焦頭爛額。”

李曉偉雙眉一挑:“影響太壞?”

方明無奈地點點頭:“是的,確實過分了點,虐殺方式我就不一一說明了,我們本來不想管這個事的,但是因為北西社區強烈反應,然後那幫老太太和民間動保小組的就組隊上警局這裏來了,再加上手段確實過分了點,所以我們就隻能接下這個案子,希望盡快抓住這個死變態,隻是事情的發展沒那麼容易,而且可惜的是王隊還沒處理完這個案子,就出意外了。”

“那天她為什麼會去遊泳?”李曉偉問。

“天太熱了,下班後我們大家都去了,順便放鬆一下。遊泳館離我們警局不遠,辦下季度票的話更加便宜,平時大家就經常去。”

“和我說說那個私底下的案子吧,方明。”李曉偉輕聲說道。

“就是我找章法醫的這個係列案,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警察遇害,所有的警察都是死於意外,但是王隊說過一句話,”說到這兒,方明不由得長歎一聲,目光中充滿了悲傷,“意外多了,就不再是意外。”

“所以王隊就開始私下調查和搜集這係列的案件證據,但是你們也知道,在我們雙龍峪這個地方,很多資源很落後的,工作起來就不會那麼順利。而且前麵警察出事後,因為被定性為意外,所以連屍體都沒有保留,再加上這裏的風俗習慣,也就沒有進行深度的屍檢工作。對此,王隊也很無奈。後來直到王隊出了意外,雖然局裏對外都是統一口徑,但是因為王隊是外省市來的警察,她又出了事,本來局裏是反對我來找你的,後來,或許是因為大家都感覺到了異樣,而你們張局也來過電話,於是,也就默許了你們來協助工作,後麵的補充文件我昨天發出了。”方明看著章桐的目光若有所思。

方明走後,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李曉偉關了辦公室的燈,兩人便一起出門準備向食堂走去。經過拐彎處的飄窗台時,一個人影突然閃了出來,是個年輕的女孩,估摸年齡在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看胸口的工作牌是110 接警台的。

女孩一臉的緊張,不容分說就把章桐和李曉偉帶進了一間空著的房間,房間裏陰暗潮濕,堆滿了雜物。

“你們是外地來的警察?”

李曉偉和章桐麵麵相覷,然後點點頭,伸手一指自己胸口的臨時工作牌:“是的,請問你是?”

“剛才無意中經過你們辦公室的時候,我聽到了你們和方明的對話,我想我知道王隊懷孕的事。”年輕女孩皺眉說道,“我是110 那邊的接線員,我叫鄭潔。那天晚上正好我值班,我接到了王隊的電話。”

章桐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電話?她報警了?”

“是的。”女孩點點頭,“淩晨三點五十三分,電話是從北西區打來的,雖然是王隊的手機,但是我們這邊要求過手機必須定位,所以我很快就確定了她的具體位置。”

“繼續說。”李曉偉神情凝重。

北西區並不是王亞楠所住的宿舍所處的區域,而淩晨三點多沒事還在街上晃悠的正常人也幾乎沒有。章桐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窒息。

“她說她被強奸了。”鄭潔輕聲說道,“需要幫助。”

“那後來呢?錄音還在不在?”

鄭潔點點頭,皺眉回憶道:“還在。我後來立刻通知人過去,隊員後來去了現場後給我電話回複說——她說她喝醉了,說很抱歉,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