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和我到底誰是心理醫生(2 / 3)

“難道說凶手就是李晴?”歐陽力雙手抱著肩膀,緊鎖雙眉。這樣似乎就能解釋李晴的突然離家出走和李晴母親的傾家蕩產的賠款了。

章桐搖搖頭,神情顯得很無奈:“沒那麼簡單。這些傷口幾乎都是同時產生的,有的是鈍器,有的是銳器,有的則是石頭砸的,所以說,凶手不是一個人,至少有六個人!”

“他們用踩踏事件來掩蓋謀殺?”

“目前來看,確實如此。”章桐把裝有屍檢報告的公文夾還給了歐陽力,轉身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來。

歐陽力剛想開口,手機響起了簡訊的聲音,他掃了一眼後,不由得閉目長歎一聲,然後對胡局說道:“胡局,我的案子可以和局法醫處剛接手的案件合並了,我們聯合辦案。”

“是嗎?”胡局雙眉一挑。

歐陽力點點頭:“薑宇傳的簡訊,死者季俊偉的室友找到了,還是鐵哥們,三個人在電話中一致回複說,印象很深刻——季俊偉就是藍鬼樂隊的歌迷。不是簡單聽聽那種,而是每首歌都會唱的鐵杆粉絲!那天晚上他去看演唱會,就是衝著藍鬼樂隊去的,據說為此還省下了一個禮拜的夥食費。因為票並不便宜。”

說著,他的雙手神經質地在撫平那份有些褶皺的屍檢報告。歐陽力記得很清楚,在有關死者隨身物品的一欄中,寫著——印有吉祥物的廣告衫。

那件廣告衫不是一般的廣告衫,隻有藍鬼樂隊的歌迷才會穿。

散會後,李曉偉剛準備緊走幾步上前和章桐打招呼,身後卻傳來了歐陽力的聲音。

“李老師,你有空嗎?”

李曉偉轉身:“當然有。”

“陪我去趟禦龍小區,我想見見盧浩天。”歐陽力疲憊地點點頭。

“現在?”抬頭瞥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李曉偉感到很詫異。

微笑在歐陽力的嘴角轉瞬即逝:“我需要他對我的信任,不然誰都幫不了他了。”

阿美長得不止年輕,也很漂亮,但是這卻並不意味著她的腦子就會很蠢。

都已經好幾天了,李曉偉醫生每一次在導診台前經過的時候,阿美都有著一種想立刻把自己內心的擔憂向他一吐而快的衝動,但是很快卻又打消了念頭。

說出去會有人信嗎?更何況李曉偉是心理醫生,通俗點說這種工作的職業病就是質疑自己所聽到的每一句話。

所以說,阿美並不指望李曉偉會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她都可以猜到對方聽了自己的辯解後,會立刻流露出那種招牌式的驚訝表情——你和我到底誰是心理醫生?

可是,真的不說的話,那好嗎?

阿美胡思亂想著,她的目光落在了李曉偉辦公室緊閉著的門上。緊咬著嘴唇發了會兒呆,最終還是決定抽空和這書呆子先好好談談。

不管怎麼說,阿美對自己的第六感確信無疑。想到這兒,她順手便把那盒還熱乎著的生煎包子利索地倒進了自己的飯盒。包子是那個神經兮兮的兒科戴醫生半小時前送過來的,李曉偉不在,更何況阿美知道,自己這個頂頭上司從來都不吃煎炸類的東西。

與其浪費還不如自己吃了吧。阿美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幾天沒見,昔日的刑警隊長盧浩天就仿佛變了個人一樣。他目光憔悴,身形消瘦,穿著一件灰色毛衣,整個人如同一張紙片,無聲無息地獨自站在女兒盧小倩的房門口發呆。

夜已經深了,房間裏卻黑漆漆的,盧浩天不敢開燈,似乎就此會驚醒了沉睡中的女兒。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起,眼淚便一點一滴地順著他的臉頰無聲地滾落,很快,眼前的視線就變得有些模糊。

從警局的留置室裏出來後,盧浩天就一直住在禦龍小區對麵的如家連鎖,離家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卻仿佛有著萬裏之遙。在酒精和昏睡中過了兩天後,他終於像個遊魂一樣晃晃悠悠地飄回家了。

對於那天晚上的記憶,他已經有些模糊不清,隻是記得女兒的手變得異常冰冷,以至於他不得不在溫水龍頭下不斷地衝刷著那熟悉的小手,希望她能就此變得溫暖一些。

但是僅有的溫暖卻很快就消失了。

在留置室裏的那段難熬的日子裏,盧浩天不止一次在夢中想象過自己親手掐死李晴的畫麵,但是每一次卻都在對方的嘲笑聲中醒來。李晴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本應該把內心深處的怨恨徹底放下,可是他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女兒冰冷的雙手。

如果自己當時就知道是李晴下的手就好了,他就絕對不會讓她活到晚上九點,更不會讓她就這麼瀟灑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盧浩天越想,心中越感到煩躁不安。他猛地轉身,突然嚇了一跳,開著的房門口正站著兩個人。出於本能,盧浩天迅速伸手打開了燈。

“你們來幹什麼?”他禁不住皺眉問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快。

燈光下,歐陽力揉了揉眼睛,疲憊地笑了笑:“找你談談,知道你在這裏。”

“我沒有殺人!”盧浩天把目光轉向了另一邊。

“我知道,如果你殺人的話,我們也不會把你放了。盧浩天,這一次來,我們隻是想和你談談。”歐陽力慢吞吞地自言自語,不等盧浩天開口,便走向右手邊的日式沙發坐了下來,李曉偉緊跟在身後,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地抬頭看著盧浩天。

“有什麼好談的?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們是來看笑話的吧?”盧浩天雙手抱著肩膀,靠著門柱子,臉上露出了無所謂的冷笑。

“你就不想抓住殺害你女兒和自己親生骨肉的凶手嗎?”李曉偉緊緊地盯著盧浩天的雙眼,“我知道你恨李晴,但是李晴腹中的胎兒卻是你的,孩子無辜,你說對不對?”

章桐走出警局大樓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八點了,她心中牽掛著家裏的狗,腳下的步子便也加快了許多。

“章主任,才下班啊,辛苦了!”門衛老王頭探出頭笑眯眯地跟章桐打招呼。天很冷,但是門衛室裏卻是暖洋洋的,小取暖器讓老王頭的臉上布滿了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