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後常樂才反應過來,他不想看到溫蒂受傷哭泣,卻害了自己的舌頭。
於是痛苦的一方換成了常樂,他退到一旁扶著樹,彎下腰“呸呸”地吐口水。口腔黏|膜接觸到這種液體,所受傷害其實遠大於手指,後者好歹有皮膚的保護。
溫蒂舉著疼痛漸消的手指愣了一會,然後飛奔到常樂身旁,拉他直起腰,手指尖亮起一團耀眼白光,向他口|唇捅來。
“什麼法術?!”
常樂見這光芒可疑,與溫蒂此前施展的治療術大為不同,心知小姑娘有時會胡鬧,連忙一邊躲避一邊詢問。但他舌頭已經腫起,“什麼法術”含含糊糊聽著像“何麼花護”。
“何麼花護?哈哈,你舌頭腫得太大,給你一個縮小術!”
“不!別鬧!”常樂哭笑不得,口齒緊閉著拚命後退,萬一舌頭被她縮得太小,處境隻有更慘!
“哈哈,別怕,是淨化!”
如此緊張關頭,溫蒂還是忘不了頑皮。不過她的淨化術相當有效,腐蝕液瞬間分解消失,常樂舌頭的疼痛也大為緩解。
常樂並不道謝,惟有苦笑。早知道她有這一手,自己也就不必多管閑事,白吃苦頭。
“傻哥哥!”溫蒂兩手插腰看著常樂,臉上洋溢著天真笑容。
“你才傻!伸手碰蘑菇的是你,不是我!”
“你傻!我是真不懂,你是明知故犯!”
“好吧,我救你,是我犯傻。”
常樂歎了口氣,滿臉都是受到傻孩子牽累的無奈。
“你是大舌怪!”溫蒂歪著頭端詳常樂,笑得更開心了。
看著溫蒂的樣子,常樂又是一聲輕歎,這小丫頭既純潔善良,又頑皮可愛,讓人完全無法對她生氣。
見常樂一直不說話,溫蒂又笑眯眯補充一句:
“想什麼呢?黑豬王子?”
常樂哼了一聲:
“那頭黑豬,你也騎了。”
“嘿嘿,我是黑豬公主。”
聽了溫蒂的話,常樂忽然一怔,胸口蕩漾起莫名的心酸。
這種“王子、公主”的對話他曾有過一次,是和阿蘭一起,在鐵匠鋪屋頂。山盟海誓猶在耳邊,“公主”卻要嫁給肉販子河生了。
他轉頭看向無邊的熒光之海,十七歲的少年,已經生出了“世事滄桑”的感慨。
“大舌怪,你怎麼了?生我氣了?”
溫蒂兩手背在身後,小心翼翼傾身探頭來看常樂的表情。
常樂搖頭苦笑:
“童話故事害人,世上哪有那麼多王子和公主?”
“我是公主!”
“嗬嗬……”常樂望著奇幻的熒光海,笑而不語。
“我真的是公主!”溫蒂已經有點急了。
“你還是孩子,太天真。”常樂換成一副“過來人”的滄桑口吻。
“再天真我也是公主!”
“好好好,你是公主……”常樂說完,停了停,忍不住低聲道,“這句話……我好像以前就對人說過。”
“誰?”
“我曾經的未婚妻,那時我九歲,她七歲。”
“這麼小就勾三搭四,還好意思說!”溫蒂笑嘻嘻批評了一句,見常樂表情不怎麼好看,又問,“你說‘曾經’的未婚妻,那現在不是了?”
常樂苦笑:
“她後天就出嫁,還邀請我去喝喜酒呢。”
關於阿蘭的事情,他並不想多說,溫蒂繼續追問一陣沒有什麼收獲,便開始眼珠亂轉,接著壞笑起來:
“那個阿蘭答應嫁你又反悔,太壞了!得整整她!”
“去你的!我拿阿蘭當妹妹,不能害她!”
溫蒂嘴角在笑,眼神卻越發狡猾:
“這樣吧,大哥哥去參加她的婚宴,我打扮得漂漂亮亮,戴上最貴重的珠寶首飾,假裝是大哥哥的新歡,把她比下去,給大哥哥找回麵子!”
“別鬧了……”常樂心裏對那場婚宴並不怎麼關注,“你還是個小孩,跟阿蘭比什麼?”
“我不是小孩了!下個月就滿十四!”溫蒂說著話,還極力挺胸抬頭,但她終究還是孩子,再怎麼挺,也沒有胸。
常樂忍不住想笑,又故作愁眉苦臉:
“就算按你的主意,帶個人去把阿蘭比下去,我總該帶個美女……”
“大舌怪你罵我醜!”溫蒂的小拳頭一連串打來,全部命中常樂肩頭。
兩人正在嬉鬧之際,溫蒂猛然抬頭,指著林間樹梢:
“大哥哥你看!”
常樂憑著“狡兔之魂”也早已聽到異動,當即順著溫蒂所指方向看去:
“那是什麼?”
“鬥氣的閃光!半山腰有很多高手在打架!肯定很好看!走,過去瞧瞧!”
“呃……能看到鬥氣光芒,至少也是戰師,而且人家在奪寶,恐怕都殺紅眼了,咱們別去湊這個熱鬧,生命寶貴。”
常樂知道,如果往賤民區拉一車免費麵包,又無人主持分配,一定會引發哄搶和毆鬥,賤民搶麵包,修煉高手奪財寶,行為性質上沒有差異,而後者的激烈殘忍程度隻會十倍於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