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有可能麵對恐怖的戰宗,立於東大陸之巔的高人,常樂情不自禁露出一絲苦笑。
忽然,身旁有動靜傳來,令心情緊張的常樂猛然一驚。
扭頭看去,卻見賣花姑娘阿虹悄悄靠近,被常樂目光一掃,立刻畏畏縮縮地站住。
“找我有事嗎?”這少女的遭遇很可憐,所以常樂盡量麵帶微笑,溫和發問。
阿虹沒說話,猶豫了片刻,默默將一支野花遞到常樂麵前。
常樂笑了笑,說聲“謝謝”接過了花朵,阿虹也露出一絲羞澀笑意,欲言又止,片刻後終於憋出一句:
“你是大英雄!”
常樂莞爾一笑:
“現在還不算,我希望將來是大英雄。那些害你的人,你都記住長相了?”
這是在暗示,會幫阿虹報仇雪恨。
阿虹略一猶豫,搖了搖頭:
“過去的事已經忘了,我要好好活下去,謝謝你!”
然後她就轉身飛奔而走。
阿虹是典型的賤民模樣,鼻梁稍塌,雙眼偏小,但是臉型精巧,皮膚細膩,眼下一對甜美“臥蠶”,其實也很漂亮,否則地痞也不會盯上她,導致了後來的一串悲劇。
隻是她剛剛獲救時那種絕望消沉的狀態,讓人感覺像個死人,如今對生活重新燃起希望,向常樂表達感激時清純含羞的樣子,才讓她恢複了每個少女都該有的天然魅力。
而對常樂有表示的,不僅隻有阿虹。
不少賤民戰士吃飽喝足之後,紛紛登上高坡,向常樂掏心掏肺地致謝。
還有人雙膝跪倒,上身匍匐下來親吻常樂鞋尖,這是賤民對貴族領主特有的大禮。
常樂對此既感動,又難過,他更希望大家活得尊嚴,所以當即躬身將對方拉起,然後對所有人高聲宣布:
“從此之後,你們與任何人享有同樣的尊嚴!我不想看到你們再雙膝跪地!如果想宣誓效忠,可以跪下單膝,但不是效忠於我,而是與我一起,效忠於公正自由!”
此話一出,一百多人紛紛單膝跪倒,向常樂宣誓效忠,誓詞並不統一,話音也不齊整,可是那些臉上的表情莊嚴肅穆,一看就是發自真心。
賤民幾千年來都被視作垃圾,如今一旦獲得“尊嚴”,就看得比生命更寶貴。常樂所堅持的,正是賤民們內心深處的最高渴望,所以無需刻意鼓舞,他們的士氣與鬥誌都在瘋狂增長中。
彩蝶也同樣單膝跪地效忠,還指導四歲的兒子做出同樣動作。
常樂笑著走過去,將豆豆抱起,端詳著他比同齡人更懂事的麵孔:
“我們的小戰士,你想不想修煉?”
豆豆不太懂得什麼是修煉,而他母親彩蝶失聲驚呼:
“賤民也能修煉?”
“當然能,否則我一招打敗刀族獸人,靠的是什麼?”
“那太好了!豆豆,跟常樂將軍好好學!學不會,打屁屁!”
“將軍?”常樂哈哈大笑,“我何時有了這個頭銜?”
彩蝶神情變得嚴肅:
“七百年前就有一位,所有的賤民都叫他‘將軍’。”
說到七百年前,常樂立刻想到了自己那位祖先,某一代暗黑騎士團團長,追隨複活的大魔尊,將賤民組成大軍,與獸人聯手發動了“滅世之戰”。
曆經多年血戰,最終結果不太好,魔尊被光明教會擊殺,暗黑騎士團傷亡慘重,大陸曆史書籍將其命名為“光明保衛戰”,意為擊敗黑暗惡魔,保衛了人間光明。
彩蝶在平民中生活多年,而且認字不少,無論見識還是眼光都高於一般賤民。
她認為“光明保衛戰”根本就是貴族鎮壓賤民起義,所謂“惡魔”之說也是貴族的抹黑而已。
常樂自己聽鐵匠赤焰講過這段曆史,暗黑騎士團內部都承認“大魔尊”的存在,應該並非貴族栽贓。
但彩蝶的說法令他靈光一閃,祖先的失敗,是因為貴族鎮壓,平民敵視,連賤民都不太願意追隨,所以勢單力孤。
自己若想做一番大事,顯然要爭取更多支持,本來就該與“惡魔”劃清界線,畢竟任何人類都不喜歡“黑暗”。
打出“光明”的大旗,在自己未來計劃中必不可少!
“暗黑騎士團”的資源可以利用,但這個招牌必須舍棄,而“光明騎士團”已被光明教會占用,自己的隊伍該叫什麼名字才好?
常樂的心情漸漸激動起來,忍不住邀請彩蝶來到樹下,盤膝對坐,與隊伍裏唯一堪稱“參謀”的人物共同探討這個話題。
同時,兩人也一起回顧大陸文明史,從神魔之戰說起,未來的宣傳中,必須將整個曆史顛覆,讓賤民站在正義的一方。
這難度相當大,洗白自己,抹黑貴族,稍不留神就變成抹黑光明教會,得罪了教會也就得罪了神,到時候降下天界大軍,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再難也要做,誰都不希望自己死後下地獄,人人都盼望能在天堂永生。
說到天堂永生的話題,彩蝶眼前一亮:
“天堂!咱們就叫天堂騎士團!參加天堂騎士團,戰士死後必定上天堂,從此吃不完的美酒佳肴,妻兒死後也能團聚,永世享受光明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