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敵軍陣型森嚴,盔甲的金屬反光在正午時分格外刺眼。
兩名貴族指揮官提韁緩緩而來,目光掃過常樂那七十多名瘦弱部下,嘴角掛著鄙夷笑意,在前方不遠處停下。
“你們已經侵入瓦特伯爵的領地,即刻報上你們的身份和來意!”
常樂滿麵笑容:
“本軍善意過境,秋毫無犯。我不侵犯任何人,也不怕任何人侵犯。”
他的語調非常平和,但聲音極為洪亮,經君王套裝擴音後高亢入雲,在哈維蘭平原上遠遠傳開,也鑽入各路斥候遊騎耳中。
他這番話,同樣是給附近各路貴族的回答。
對方明顯變得惱火,臉上笑意消失,厲聲重複了一遍:
“報上你的姓名,以及你所屬領主的名號!”
“知道得太多,對你不好。”常樂搖了搖手指,麵帶壞笑。
“立刻繳械下馬,仁慈的伯爵會給你一個合理安排。”對方已經在厲聲吼叫,“否則!你將麵臨本軍最無情的攻擊!你們的頭顱,將高懸在城堡大門,你們的鮮血,將會灑遍……”
“那就沒的談了。”
常樂直接打斷對方的威脅,率先撥馬回頭,與藍月來到自己部隊陣前。
“大家看到了,貴族老爺就是這麼囂張,他要咱們放下武器做回奴隸,咱們該怎麼做?”
“殺!殺!殺!!!”
賤民戰士們士氣高漲。
但無論士氣多高,他們在騎馬和打仗方麵都算新手,連隊伍也排得亂糟糟。
常樂並不急於整隊,隻用信心十足的笑容看著部下們,高聲發問:
“騎馬學會沒有?”
“學會了!”眾人齊聲回答。
“騎馬砍人呢?”
“會!”
“好!沒學會控馬的,退出戰場。”常樂向隊伍中間打了個手勢,“其餘人以此為界,這邊的人跟著我,那邊的跟著藍月。”
當然無人退出戰場,反而全體精神抖擻拔劍出鞘。
而在此時,對麵的貴族軍隊吹響號角,已經開始前進。
二十名重騎兵的沉重蹄聲,就像有無數巨人手持木錘,以大地為鼓,有節奏地緩緩敲擊。
三百名步兵排為矩形方陣,盾牌如牆,長矛如林,也開始徐徐前進,而在他們身後,則有幾名真正的鼓手,腹前懸著小鼓,打著明快的節奏,為步伐整齊的方陣壯聲勢。
重騎兵前進幾十米才開始小跑,由於沉重的全身甲和馬鎧存在,他們為了節省體力,必須抵達足夠近的距離再發起衝鋒。
常樂麵帶笑容望著來勢洶洶的敵軍,一直沒有下達命令。
重騎兵到達前方二百米處,直指天空的五米戰槍就緩緩放平,槍杆夾於腋下,槍尖朝前,擺好了衝鋒姿態,馬匹隨即開始加速。
重騎兵慣性太大,提速很難,可一旦讓他們衝起來,也就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們。
常樂在軍校聽過“重騎兵衝陣”的概念,就是指眼前這種移動堡壘,堪稱“步兵的噩夢”,哪怕以長矛陣對抗,矛杆會折斷,矛尖也會從厚重馬鎧上滑開。
由於慣性難以想象地巨大,重騎兵衝進步兵方陣,攔在前麵的任何士兵都會被撞飛,沒有反抗餘地,就像一名幼|童,站在疾馳且超載的馬車麵前,縱然給他一根長矛,也同樣柔弱無助。
哪怕這種重騎兵被長矛刺死,或者失足絆倒,也如高坡上滾下的巨石,撞斃和碾壓沿途步兵,給方陣帶來一片大亂。
重騎兵衝陣堪稱“無敵”,而眼前這支豪華的超重騎兵尤其誇張,或許是那位伯爵引以為豪的王牌,每戰都要拉出來遛遛,既鼓舞己方,又震懾敵軍。
可是常樂看著他們,臉上惟有嘲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