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是個傳說,坐懷不亂幾多聖?天女既然下凡,十九歲的小青年,再也顧不了那麼多。阿伊關上燈,急火火脫衣解褲,跳上床。情竇初開,一發不可收拾,淪陷於溫柔之鄉。隻可惜,阿伊不諳男女間的奧妙,童子心,一張白紙。他念念不忘書中描寫,“床笫之歡”,“肌膚之親”,“一番巫山雲雨”。居然抱著女人身,風風火火下幽州,僅有肌膚外在形式,沒有實質的內容,就流失了忘情水。爾後,眼困力乏,任憑袁怡的冬夏與春秋,一翻身,沉睡過去。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瞬間燃燒的激情,他轉瞬即逝。袁怡難眠,眼含汪汪癡情,輕輕地撫摸著阿伊滑溜溜的胸脯,突生愛憐。傻得可愛,清純得』,可憐,一縷別樣情絲滋生她心田。看看已是拂曉,她替阿伊蓋嚴被子,輕身下床,溜回了宿舍。
早飯,不見袁怡的影子,阿伊沒在意,急匆匆吃完飯,就返回了宿舍。全體知青集合時,阿伊發現袁怡站在人群中。和周圍人打情罵俏,沒啥異常。但回頭看到阿伊時。臉一紅埋下頭,再也一聲不吭。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崔大明喊口令,隊伍整裝待發。阿伊站在隊前,“今天,公社召開知青工作年底總結會,希望大家自覺遵守會場紀律。”他一邊說,一邊掃視,留意著袁怡。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不抬頭。
隊伍開拔,沿路山色溪水,風情光景,曲曲彎彎十餘裏。一個多小時裏,說笑聲,逗樂聲,“數聲相續出寒棲”,“我自巋然不動”,袁怡悄無聲息。似乎刻意躲避著阿伊,不敢正視。“袁姐,今天你咋啦?”她一反常態,有人奇怪。她莞爾一笑。搪塞過去。婁鵬小聲說:“抽風!”近些天,袁怡對他不理不睬,處處故意找茬。鬧別扭,甚至連句話也懶得說。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婁鵬覺得邪門。添堵,生悶氣。
“都小心點。路滑。”陡峭的山路,坑坑窪窪,阿伊提醒大家。一路走來,他特別留意袁怡和婁鵬的一言一行,當發覺婁鵬憤懣情緒,心裏忐忑不安。昨晚的一幕幕,像清晰的影視,在腦海裏閃現,有甜滋滋的回味,也有下意識的心虛。隻是,他安慰著自己,糊塗就糊塗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對後果,他不想多想,也不敢多想。因此,他盡量掩飾自己,該說的說,該笑的笑,裝得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
走進會場,臨近村的知青早到一步,老同學,好朋友,老相識,一見如故,紛紛相擁相親。阿伊和其他知青點的隊長,早就相識,客氣打招呼。李隊長自謙,“聽說,你們那裏搞得有聲有色,有什麼訣竅,透露點。”阿伊笑笑,“過獎,小兒科,不值一提。”高家莊的袁隊長側耳,“袁怡的事,多虧老弟幫忙,多謝。你什麼時間有空,我請客。”他是袁怡的表哥,很友好。阿伊慌忙說:“大哥言重了。有機會,咱們一起坐坐,我請您。”本該稱呼方隊長,卻脫口稱大哥,他覺得有點唐突,表情不自然。
在會上,卞書記講話,口齒清楚,抑揚頓挫,極有領導範。美中不足,有幾個詞念錯了音,“參差(cenci)不齊”念成“參差(cancha)不齊”,“攝(she)影”念成“攝(nie)影”,台下聽眾不敢大聲發笑,就掩口而笑,壓低聲音竊竊私語。阿伊不由得懷裏像揣上了個小兔子,擔心一會上台典型發言,鬧出什麼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