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僅僅幾句話,埃裏奧特王就表明了殺人之心。
對方都已說出“我要殺你”,禮節寒暄頓時顯得虛偽尷尬。
常樂的心思瞬息百轉,歸根結底還是得拖時間。
拖延下去也沒人來救他,但自救同樣需要時間,至少座下死靈鳥還在飛往迷霧山,而埃裏奧特對迷霧山的特異之處肯定不了解。
於是他咳了兩聲,笑了笑:
“堂堂一國君王,竟然親自來殺我,我真是受寵若驚,但您手下高手眾多,何必如此辛苦?”
“知道嗎?你真是壞死了!”埃裏奧特仍然低頭摳著指甲,含羞帶媚,宛如少女初次表白,“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著你。”
“什麼?”常樂眼珠幾乎脫眶而出。
“你就像一隻蒼蠅,不分白天黑夜,在我後方,在我周圍,在我心裏,一直嗡嗡……嗡嗡嗡……”
埃裏奧特豎起一根纖細優美的手指,在空中繞來繞去,模仿著蒼蠅的無規律飛行,繼而雙手猛然一合,“啪”地拍響,笑著抬頭看向常樂:
“所以,我就來了,希望從此落個清靜。”
一個比女人更漂亮的男人,如此的神態語言,令常樂渾身不舒服,雞皮疙瘩起了一層,但他臉上還是保持著恭順笑容:
“很抱歉,沒想到給您造成這麼大困擾,我可以改過自新,以後為您效力。”
“你的建議很有價值,但如果我饒了你,如何對八千部下的遺屬交代?”
這句厲聲質問直擊要害,常樂神出鬼沒數十戰,殺死的敵人遠不止八千,但始終令聯軍耿耿於懷的,正是斯坦利堡解圍戰那八千死者。
八千頭顱砌成高塔,八千浮屍飄滿大河,挑釁如此之狠,做事如此之絕,就算埃裏奧特想饒他,也無法對聯軍將領們交代。
但埃裏奧特隻嚴肅了片刻,又轉為溫和笑容:
“你砍頭砌塔,無非是為了激怒我,想調動我主力回師對付你,現在你實現了夢想,我已站在你麵前,你可不要屈膝求饒,讓我失望!”
“不不不,那不是我的用意……”
時間拖一刻是一刻,不到萬不得已,常樂還不想躲入獸魂空間。
萬一作為空間錨點的獸魂鈴落入埃裏奧特手中,這位大陸頂尖高手就算攻不進來,萬一有能力毀去“錨點”,可就把他困在了莫名其妙的平行空間。
所以他還是得東拉西扯,告訴埃裏奧特,自己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就像一個美女太受男人追捧,甜言蜜語聽多了早已麻木,若是反其道而行,對她冷若冰霜,愛答不理,縱然不足以換來好感,至少可以引起美女好奇與關注。
同樣道理,埃裏奧特統帥三國聯軍,麾下戰將如雲,常樂隻是個強盜,手下幾千人馬,若徑直投奔而去,難免受到輕視,所以他選擇了站在帝國一方,努力打痛聯軍。
“現在,您對我的能力,想必是印象深刻了。”常樂最後笑眯眯地總結。
“嗯,你的確很優秀。”
埃裏奧特點了點頭,臉頰漸漸飛起紅霞,繼而羞澀忸怩,患得患失地問道:
“你砍下八千人頭,隻為引起我的注意,我……我真值得你這麼做嗎?”
常樂雞皮疙瘩又起一層,隻恨不能伸手去撣,臉上真誠嚴肅:
“非常值得!您身為費雪王國第八順位繼承人,短時間幹掉七個對手,罪名都推給別人,抽空還打敗卡延入侵者,以英雄姿態被擁戴上台,隻有如此雄才偉略,才值得我追隨!”
埃裏奧特臉色越發羞紅:
“過獎,我也沒那麼厲害,都是運氣。”
“那麼……”常樂微笑著試探,“您可以給我個什麼職位?”
埃裏奧特歎了口氣,搖搖頭:
“拖了這麼久也沒人來救你,你確定還要繼續聊嗎?”
常樂笑容頓時變得尷尬,原來根本沒騙過埃裏奧特。
事實上他所編的說辭也比較勉強,若為引起埃裏奧特注意,隻需多打勝仗,何必做出砍頭砌塔的殘忍勾當?
恐怕最後時刻即將來臨,他多少也有些懊惱,自己修煉進境不算慢,可遇到的對手總是如此強大,究竟該向誰喊冤?
“是不是覺得很冤枉?”埃裏奧特似乎看出常樂想法,淡淡微笑,“你的軍事才華光芒奪目,可惜個人實力太差,這樣死於刺殺,實在可惜。”
常樂歎了口氣:
“哈維蘭一代名將諾亞也是死於刺殺,這沒什麼稀奇。”
“說起來,與同齡人相比,你的實力也不算差,不到二十歲就已是初級戰師,而且靈魂強度令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