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視野邊緣飄過、貌似發條生物的東西的麻煩。也有少數人認為一個單身女孩是容易對付的獵物。惠美子很快就打敗了這些人,以她所知道的最仁慈的方式將他們處理掉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完全適應了這種在水中捕獵、拾荒的生活方式。當那個外國人和那個女孩發現她的居處、翻弄她晾在公寓二樓欄杆上的衣物時,她完完全全地吃了一驚。
“這裏有人嗎?”一個聲音問道。
惠美子向後驚退,差點從她站立的地方摔下去。她向下一跳,衝到廢棄公寓的陰影中躲藏起來。
那個外國人的船在欄杆旁邊停了下來。“Sawatdikhrap?”他喊道,“哈羅?”
這個人的年紀已經很大了,皮膚上有老年斑,還長著一雙明亮的、充滿智慧的眼睛。那個姑娘是棕色皮膚,身材苗條,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他們倚在陽台的欄杆上,從船上張望著陰暗的公寓內部。“別跑了,可憐的小東西,”那個老人說:“我們完全沒有能力傷害你,我連路都走不動了。”
惠美子等待著。可他們沒有放棄,繼續朝裏麵張望著她。
“請您幫幫忙好嗎?”那個女孩衝著裏麵喊了一聲。
盡管知道這麼做不明智,惠美子還是走了出去。她小心翼翼地蹚過沒到腳踝的水。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了。
“發條怪物。”女孩倒吸了一口氣。
年老的外國人聽到這話,笑了起來,“是新人類。這是他們的自稱。”他的眼光中沒有任何先入為主的評價。他舉起兩隻死掉的柴郡貓,“你願意和我們一同用餐嗎,年輕的女士?”
惠美子朝陽台欄杆旁打了個手勢——今天捕到的魚用繩子穿在那裏。“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
老人低頭看了一眼魚,再抬頭的時候,比之前多了幾分敬意。“我想你確實不需要——如果你是我知道的那一型的話。”他略微靠近她,“你住在這裏嗎?”
她朝樓上指了指。
“真是一處可愛的房產。也許我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用餐。如果柴郡貓不合你的口味,我們可以共同享用一些魚類。”
惠美子聳聳肩,但她確實很孤獨,這個老人和這個女孩看起來也沒什麼威脅。夜幕降臨後,他們在陽台上用破碎的木製家具生起火,開始燒烤那些魚。星星從雲朵的縫隙裏探出頭,黑暗而荒涼的城市在他們麵前展開。吃完飯之後,年老的外國人挪動了一下`身子,朝火堆挪近了些,那個女孩照料著他。
“告訴我,一個發條女孩在這裏做什麼?”
惠美子聳聳肩,“我被丟下了。”
“我們也一樣。”老人和他的同伴對視了一下,兩人都微笑起來,“不過,我覺得我們的假期很快就要結束了。令人高興的是,隨著這個國家卡路裏狀況的改善,基因方麵的戰爭似乎又將開啟。所以,我想白襯衫們應該很快就會用到我的智慧。”他輕聲笑了起來。
“你是個基因破解者?”惠美子問。
“我倒認為我遠不止是基因破解者。”
“你說你知道關於我這個……型號的事?”
那個男人微笑起來。他仔細觀察著惠美子,同時示意他的女孩站到他旁邊,下意識地伸手在她的大腿上撫摸著。惠美子意識到那個女孩並不像她乍看起來那麼簡單:既是一個男孩,也是一個女孩。女孩似乎察覺到了惠美子的念頭,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我讀過你這一類的記錄。”老人說道,“關於你們的基因設計,你們的訓練……”
“起立!”他突然吼道。
沒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惠美子已經站起來了。她站在那裏,恐懼和遵守命令的衝動讓她渾身發抖。
老人搖了搖頭,“他們對你做的事情一定讓你非常痛苦。”
惠美子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們也讓我變得強壯。我可以傷害你。”
“是的,的確如此。”他點點頭,“他們作了一些強化。你接受的訓練將這些強化掩藏起來,但它們始終在那裏。至於你的服從性……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弄到的,我懷疑是某種拉布拉多犬。”他聳聳肩,“除了這方麵,你相對於人類的優勢是全方位的。更迅速、更聰明、更敏銳的視力和聽力。你具有很強的服從性,但你絕不會像我這樣染上各種瘟疫。”他朝身上的瘡疤和麻痹的雙腿揮了揮手,“你是個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