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船緩緩離開了港口,天已經全黑。我站在船頭,扶住欄杆,看著漸漸遠去的城市燈火,腦海中不停閃現這些日子的片段,獨自喃喃地說:“如果讓我得到不死珠,終有一天,我會令這個世界再無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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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海空,無數星星像各式寶石般鑲嵌在天上,大大小小,紅白橙藍……我躺在甲板上,陶醉於這美景,郭美琪走過來,在旁邊坐下,說:“還不回去休息嗎?”
“小時候的夏天夜裏,天上的星星就跟這一樣,銀河真的就像一條縹緲的河,倒懸在天空。不過長大後,幾乎就看不到星星了,都快忘了繁星滿天的感覺。這裏真美,讓人百看不厭。”
郭美琪也躺了下來,緊挨著我,同樣看了會兒夜空繁星後說:“你說我們冒這麼大的險,到底圖什麼?”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跟我一起去十獄閻殿?”
“因為我喜歡水下的一切,我喜歡探險。”
“那就是了。你如果不做自己喜歡的,盡管你可以生活得很好,衣食無憂,但你會空虛,你會迷茫,那樣的一輩子隻能叫活著。但你不願意僅僅是活著,你想要生活,你想要為自己而活,所以才會去中國找麥思賢。這也是周喆要過來的原因。”
郭美琪撐起身子,轉向我說:“你現在真的很不同,我偶爾會胡思亂想,你是不是被人調包了?”
我苦笑著說:“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對人生也看清了很多。其實與周喆相比,你還有不同,那就是因為我。這次的風險遠比十獄閻殿大得多,你本可以不跟我來的。至於我自己,我沒的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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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停泊在湛藍的太平洋上,不遠處的亞鬆森藍洞,從天空看下去,就像一隻幽藍色的眼睛,深邃無比。如果再往西邊去,便是舉世聞名的馬裏亞納海溝。
雖然我自小生活在海濱城市,但這裏的無敵海景,確實不是一般地方可以媲美的。海水就像淺藍色的水晶,晶瑩剔透,純淨到極致。白雲仿佛因為過於飽滿,而承受不住自身重量,低低地墜在天邊。目力所及範圍內,除了偶爾劃過天空的海鳥,幾乎空無一物,唯有無盡的藍白色與和煦溫暖的海風,你會感到自己置身塵緣之外,拋卻了世間所有煩惱和羈絆。
郭美琪和周喆帶著幾名船員,在甲板上替我準備潛水器材。“你確定不要空氣瓶嗎?”郭美琪問。周喆勸著:“還是帶上吧,權當備用,以防萬一也好啊。”
我戴完頭罩、穿好潛水服和腳蹼等,說:“不用,帶了反而是個累贅,放心好了,沒事的。”不過雖然不再使用空氣瓶,但我在背部相同的位置,攜帶了特製的深海探照燈以及深淵級通信係統。另外,雖然亞鬆森藍洞處於熱帶,但如果要下潛很深的話,水溫最低會達到零攝氏度,所以穿的是防寒潛水服。腰間還加掛了一塊二聯表,定製品,密封及抗壓度足夠抵達萬米海底,而潛水電腦和那些深度、壓力表之類的,在這種條件下,幾乎全都沒用,而且郭美琪他們可以在船上測定到我的實時深度等數據。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將磁場觀望鏡固定在了攜具的胸部位置。遊蜂的望氣術,是根據秘傳法門進行修煉,以擁有憑肉眼即可觀望龍氣,判斷龍之所在的能力。而龍氣的本質其實就是磁場,因此郭品海的研究團隊,憑借科技手段,據此發明了磁場觀望鏡,外表看起來類似於激光測距儀。有了這個,下去之後便不會抓瞎,就可以像當年簡清明一樣,到了十獄閻殿,就可以直接衝著龍穴而去。
我的目標很可能是10,000米。10,000米,比喜馬拉雅山的海拔都高,這世上,沒人能像我這樣靠潛水下去過。而郭美琪和周喆,則會在我下水後,開始準備深海載人潛水器。等我摸清下麵的具體情況,就會通知他們,然後視情況上去跟他們碰頭,或者在中途某處等他們。
臨下水前,郭美琪一如既往叮囑我:“慢慢來,一有情況不對,就上來,畢竟這麼深,你自己都沒試過。”
大約水下呼吸和水下嗅覺等能力給了我極為強大的自信,我根本感覺不到恐懼,親了郭美琪的臉頰一下,然後將麵鏡戴好,果斷地跳進了海裏,開始朝藍洞深處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