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忽然留意到現在我們的姿勢極其曖昧,我整個身子都壓在了他的身上,驀的想起自己的秘密,我微微一驚,不會被他察覺出什麼吧?來不及細想,趕緊跳了起來,閃到一邊。又忍不住再悄悄打量了他一眼,他的神情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是那絲潮紅還沒有褪去。他的目光忽然射了過來,我趕緊心虛的低下了頭。

“這支箭,是誰射的?“他忽然開口了,聲音雖然不大,卻是不怒自威。”什麼?竟然有人射裴大人!是誰?我蘇我蝦夷第一個不放過他!“蘇我的臉漲的通紅,顯然已經火冒三丈。

“恐怕沒有人會故意的吧。”竹田王子撿起了那支箭,“我國和大隋如此友好,又有什麼人會這麼大膽。我看隻是一場誤會吧,畢竟狩獵場上,刀箭不長眼,定是有人誤射了這個方向。”

他又朝我行了行禮,“希望裴大人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免得傷了和氣,至於這個誤射的人,我一定會找出來,任由裴大人處置。”

“算了算了,既然你也說誤會了,那就是誤會了。”我擺了擺手,“就當沒發生過吧。”

“裴大人果然心胸廣闊!”蝦子同誌大笑起來,順手還拍了我一下,“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呃——蝦子同學,你就不能輕點嗎。

“竹田,這個誤射的人,一定要找出來。”廄戶一邊說著,一邊翻身上了馬,在揚起馬鞭前,他又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的頭皮忽然一陣發麻,趕緊也上了馬,忽然留意到有人正牢牢注視著我,側眼瞥去,竟是那個叫作若葉的舞者。

奇怪的女人……難道……我的背上冒起了一股寒氣,不會是——

看上我了吧?——

回到宮裏之後,一切相安無事。

這期間,和廄戶太子又秉燭夜談了幾次,每次都以我去見周公告終。而我最為關心的那個忍者大伴細人,來無影,去無蹤,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更是絲毫沒有什麼背叛的跡象……

這次的任務,似乎完全沒有一點頭緒,不知從何著手。﹌思﹌兔﹌網﹌

今晚又要被太子請去秉燭夜談了。我鬱悶的瞪著銅鏡裏的自己,好好的花容月貌被摧殘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變熊貓了……真是奇怪,明明都那麼晚睡,怎麼他一點都沒有被影響?

好歹我還有一半血族的血液呢……這也不頂用?

“主人,主人!”一隻麻雀忽然低喚著我的名字停在了窗口,

我一把將它拎了進來,“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圍場上?知不知道那裏很危險?”

小孔咕嚕嚕的轉動了一下眼珠,“主人,你是在擔心我嗎?”

“誰擔心你啊。”我哼了一聲,順手放開了它,

“可是主人出手救了我哦!”它撲騰著翅膀鑽進了我的懷裏,“主人還是擔心我的!我好高興!”

“那隻是不希望你莫名其妙的死掉。”我瞪了它一眼,“下次再這樣搗亂,我可懶得理你。”

“主人!”它的黑眼睛在燭光下亮晶晶的閃著光,“等主人完成所有的事以後,可不可以也幫我一個忙?”

我想了想,道,“你幫過我的忙,我當然也會幫你,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事。”

它興奮的拍了拍翅膀,“嗯,那就說定了!”

“可是,你要我幫你什麼忙?”我好奇的問道。

它晃了晃小腦袋,“隻要主人親我一下就好了。”

我的嘴角抽[dòng]了一下,“不想說就算了。”

它的黑眼睛極快的掠過了一絲奇怪的光澤,又撲的一聲飛了起來,“那主人,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它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在侍女的指引下,穿過了幾道迂回的長廊,我來到了廄戶太子的房間內。和往常一樣,他正在燭光下看著書卷。幾縷黑發垂了下來,在他的麵前搖曳出優美的陰影。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帶著慣有的疏離冷漠的神情。在看到我的時候,他的眼中流轉了一絲淡淡的光澤,“世清,這麼晚讓你過來,不會不方便吧?”

“怎麼會呢。”我笑了笑,無聊的問題,就算不方便我也不能直說啊。

在和我聊了一陣子後,他忽然問道,“世清,在你們國家,皇帝是最尊貴的稱號,而在我們國家,稱呼一直混亂,如今更是分不清孰大孰小。如果也能有個清楚而響亮的稱號的話……”

“那殿下為什麼不自創一個呢。”我隨口說道,他的憂慮我明白,因為當時日本以職業來分為姓,大概有八種姓,而以臣、連、君三者為最高層的階級。這些“臣”、“連”、“君”的首長,則加一個大字。

凡是有自卑感的人,往往也是自大狂,喜歡用“大”字,日本人至今不改。大君、大臣、大連,一連串大字輩的人物,支配了那時的日本,大家都大,所以也難分得出究竟誰大。而三大之中,這時似乎變成蘇我馬子當權的大臣最大,是實際上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