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冥王所統治的這個黑暗陰冷的地方,沒有春風拂過,一沒有清泉湧出,更沒有鳥兒歌唱,四周煙塵彌漫,蕩漾著一種沒有時間感的灰色,而來來往往的隻是人們絕望的靈魂。

可是當我站在冥王的大殿內時,卻忍不住有些驚訝。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黑色,黑色的水晶地板、黑色的水晶牆壁、黑色的水晶椅,高高挑起的大廳裏隔著黑色的絲綢幔帳,一切看上去是那麼陰森恐怖,可是,和這些完全不協調的是,宮殿的各個角落都擺放著色彩各異、嫵媚動人的罌粟花,將這座宮殿襯托得更像是一個大花房。

“小隱,舊地重遊,有什麼感覺嗎?”修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唇邊泛起了一絲笑意。

媽媽眨了眨眼:“我還以為要到死的時候才會回到這裏呢。”

“媽媽,你以前來過?”我的腦袋裏打滿了問號。

“她何止來過,還一個人連闖八獄三穀十壕四圈,不知有多厲害。”修繼續笑著,就連在一旁默不做聲的司音也似乎神色柔和起來。

我瞪大了眼睛,媽媽居然曾經一個人闖冥界?我真是太不了解自己的媽媽了,看來,以後也要對她刮目相看才對。或者說,媽媽又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昵?天帝、冥王……這些高高在上的神為什麼都和她有瓜葛?

“這裏的布置還和以前一樣。”媽媽忽然喃喃說了一句,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不錯,這裏的布置和以前一模一樣,因為伊紗你回來了,一切當然要恢複原狀。”我們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循聲望去,一位身穿白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正靠在黑色水晶廊柱上,襟邊別著一朵嬌豔的罌粟花,他的眼睛幽藍溼潤,像月光下深邃的愛琴海一般,深不見底,讓人情不自禁地流連。他蔚藍色海波一樣的長發流水般順滑,映襯著他白皙俊美的臉龐,誰都無法不怦然心動。

“希泊!”媽媽露出了一絲驚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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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冥界的睡神。”修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聲。

我機械地點了點頭,思維還停留在這位睡神剛才說的話上。難道媽媽她……我的頭越來越暈了。

媽媽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朝四周張望了一下:“安提呢?怎麼不見他?”

希泊的唇邊掛上了一個慵懶的笑容:“他還在賭氣昵。”

“賭氣?”媽媽一臉的不解。

“在我們的記憶恢複之後,雖然很想和你聯係,但是又不想打擾你的生活,所以對於你的一切,我們都不再幹涉。這次的事情,我們雖早已知情,但天帝之前已經告訴我們不許插手。一切他都會解決。可安提卻忍不住先告訴了你,得知了真相之後又想通知小晚離開海界,我不得不先將他關在了我的結界裏。”希泊望向了一直沒有做聲的司音,“是這樣吧,天帝?”

司音並沒有回答他,隻是淡淡說了句:“冥王什麼時候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大廳裏黑色的絲綢幔帳慢慢被掀了起來,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我們的麵前,紫色如絲綢般閃亮的長發,如流水一般靜靜在他身上流淌,滑過黑色絲質的長袍,一直蔓延到黑色的水晶地板上。淺灰色的眼眸就如同冥界永遠灰暗的天空,悠遠而無際,望不到底,又好似一縷青煙,艨朧似幻,冷淡而高貴。

在他的身邊,是位黑發的女子,絳紫色的長袍遮掩住了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膚,襯著她明亮的眸子,輕柔的眼神仿佛春日繽紛的落英。

媽媽呆呆地站住不動,直到那男子微微側了下頭,淺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輕輕喚了一聲:“伊紗。”

我清楚地看到媽媽的身體微微晃了晃,用一種輕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冥王……”

原來這就是冥王和冥後,果然氣勢非凡啊,可是,為什麼他們都叫媽媽為“伊紗”?

聽到這個稱呼,冥王的臉上似乎掠過了一絲失望:“上一次,我居然沒有認出你來,伊紗……”

“冥王,我是葉隱,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伊紗了。”媽媽微微一笑。

冥王微微一愣,無奈地說道:“是啊,你已經不是伊紗了,我也不再是你的……父親了。”

雖然我已經很麻木了,但“父親”這兩個字傳人耳中,還是將我給炸到了西伯利亞。父親?冥王是媽媽的父親?

“媽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隱的前生,是冥王的養女。”修在我耳邊飛快地解釋。

我疑惑地點了點頭,原來媽媽前生居然是冥王的養女,可是如果這樣的話,她又為什麼會成為一個人類呢?

冥後安慰似的拍了拍冥王的手,臉上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小隱,那麼我以一位感謝者的身份對你說聲謝謝,如果不是你,我和伊萊斯之間的誤會恐怕到現在都沒有解開。”

“伊萊斯,從記憶恢複開始,就忘了她曾經是你的女兒吧。”司音在一旁淡淡道,“她不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