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被胡小鬧臉上的不以為意給刺激,說書人麵上無光。那日他在茶座中說完一個段子,然後走到胡小鬧桌子旁,不甘問:“姑娘你似乎不相信在下所說的故事?”

胡小鬧悠悠然地抿了一口茶,笑著反問:“你不是也說了,這隻是一個‘故事’嗎?”

說書人惱羞成怒:“姑娘若還不信,可去玉壺巷盡頭那間廢棄院子一看。那裏是當年方小公子隱姓埋名躲在這裏安度一生的故居,姑娘一看便知!”

“都過去百年了,你能拿出什麼證據證明那裏就是方府呢?”

“你!!”

胡小鬧唇角一勾,見好就收:“如此,我此刻便動身過去一看,若真有方府,這兩銀子便輸給你。隻是,若那裏並無先生說的方府,先生打算拿什麼輸給我呢?”

“若是沒有,我便割下頭給姑娘墊坐!”說書人咬牙切齒。

胡小鬧嗬嗬一笑,抬腳往外走。

這個鎮子古樸,可比胡小鬧去古城玩的時候更有韻味。隻是玉壺巷極偏,要渡過鎮子後的清水河,在後山山頂。而且越往鎮子的外圍走,這路就越不好走。甚至連鋪路邊的石頭都不再是巨大的青石板塊,而是磨得還不夠圓潤的鵝卵石。

胡小鬧找路外加爬山,足足耗費了一個半時辰才找到山上一座廢棄的院子。然而這個院子掛的牌匾並不是方府,而是範府。

然而,方和範,這倆字讀音極其相近,也許當年為掩人耳目,住在這裏的人才把方變成範。也是情有可原。

朱色的大門已經被風化得幾乎看不出它的本來顏色,大門被一把滿是鐵鏽的巨大鐵鎖鎖住。胡小鬧試圖推了一下門,這個門被摧殘成這個樣子,卻意外的堅固。她手無寸鐵,隻能退而求其次,圍著院子的圍牆轉一圈,希望能找到一處比較容易翻牆的地方翻進去。

但她沒料到,竟然在院子偏僻的角落裏找到一個小小的狗洞。胡小鬧喜出望外,連忙搬開石頭,也不管地上髒不髒,鑽了進去。

沒想到外邊看著不大的院子,裏邊竟內有乾坤。

這個地方很大,分有主殿、左右耳房,前麵要有一個圍牆隔開的前院。若按標準風水的陽宅分布,這個主殿之後恐怕還有一個院子。

這下胡小鬧不得不開始相信,也許這真是方家後人的故居。

院子裏長滿齊腰的雜草,要走過去很艱難。胡小鬧決定先退下,等回頭找寒昔帶上工具再來。

回到客棧裏,胡小鬧白了說書人一眼,便匆匆上樓。

說書人一看胡小鬧回來,連忙跑過來拉住胡小鬧,道:“你瞧,姑娘我沒騙你吧?”

胡小鬧餘光瞥見周圍的人都在看著她,於是冷冷拂袖,怒瞪說書人道:“哪裏有什麼玉壺巷?我找得腳都斷了,還害我白白摔了一跤!我也是,竟然跟你打這種無聊的賭……”

她肯定不能承認自己找到了方府,那麼多武林人士都在看著呢!

說書人急了:“那定是姑娘找錯了地方!”

“方府在哪裏與我何幹?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執著於那個地方?!”胡小鬧冷冷道,“你害得我衣服全髒了我還跟你算賬,你要再這般糾纏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堂中眾人哄笑,說書人尷尬地縮回手。

胡小鬧沉著臉走上樓。

傍晚寒昔終於回來,胡小鬧把她的發現告訴了寒昔。對方責備她竟不知道危險單獨出去,但卻還是讓她晚上的時候再帶路與他一起過去。

胡小鬧看著寒昔臉上浮現的狂熱表情,全部注意力都投在方家的美人圖裏。她很清楚,剛剛寒昔責備她不顧危險單獨出去,並不是出於由衷的關心,大概隻是走走過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