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帳篷裏,抬頭一看,真是令我們吃驚不小,原來這個帳篷是木帳篷,這種純木搭建的帳篷,別說是布爾津縣,就是在整個阿勒泰地區也是罕見的,由於生活習慣與漢文化的不斷相融,現在,這種用純木搭建的木帳篷幾乎是沒有了,我們看到的這個木帳篷,至少也有三十年的曆史。
在金斯金說明來意後,年輕的哈薩克族婦女快步走到門口,用哈薩克族語大聲叫喊著:“阿塔——阿塔——”不一會兒,一個老人進來了。這一次,又把我驚得張不開嘴。大皮帽下,白發、白胡、白眉、老人無牙、瘦、長馬靴、弓著腰、走路慢而遲疑,一雙典型的哈薩克族男人的眼睛沉陷在眼眶裏,笑的時候如果不用力就像是陽光刺著眼睛了一樣有點兒睜不開的困惑。年輕的哈薩克族婦女衝著老人的耳朵用哈語大聲叫道:“阿塔,他們是來看你的。”說完,又笑著回頭對我們解釋道,“阿塔的眼睛不行了,看不清楚,隻能感覺到光;耳朵也不行了,聽不見,要大聲叫,他才能聽到我說話。我們的阿塔,他老了,老得不行了,已經九十一歲了。”
九十一歲的艾斯肯老人當年是“新疆王”盛世才的部下。熟悉中國曆史的人都知道,當年盛世才在新疆的所作所為,自然讓他去台灣後留下的部下都沒有好的生活狀態。當年,艾斯肯與大批的軍人一道在盛世才隨蔣介石去了台灣之後,就被共產黨接管的當地政府“退役”了,他退役時軍銜為上尉。多少年來,艾斯肯就過著我無法用語言言盡的苦難生活,熬了這麼多年,仍然堅韌。看著老人那深邃的卻幾乎看不見物的眼睛,我這位曾經的新時代的軍人,流下了眼淚。我問那位婦女一個很蒼白無力的問題,老人這麼多年生活得好嗎?他聽了她的翻譯後激動了起來,說了一大段話。那女子笑著對老人說:“阿塔,慢點說,我記不住了。”原來,這麼多年來支撐他挺過來的是一個信念:他是一個愛國的軍人,他也參加了抗日戰爭,他不是反動派。因為身份的特殊,他一直沒有享受到任何的待遇和福利,直到20世紀90年代末期,他才獲得了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中國人民解放軍新疆阿勒泰軍分區司令部專門為他補發的退役證書,自發了退役證後,老人才開始享受到參加過抗日戰爭的軍人的補助費,一個月領國家津貼一百八十九元,直到2005年之後,每年開始向上浮動一些,現在,老人每月可以領到退役軍人津貼三百多元了。
在老人去取他的寶貝的時候,年輕的哈薩克族婦女介紹說,老人名叫艾斯肯,是她的公公,她叫古麗巴合提·拉孜汗,是艾斯肯老人的兒媳婦,老人一共有八個子女——其中四個兒子、四個女兒,古麗巴合提·拉孜汗嫁給了老人最小的兒子別爾克波力·阿斯布後,老人就一直跟著他的小兒子生活了。我們看到的這個木帳篷,是艾斯肯老人六十歲的時候搭建的,所有的木頭都是老人從山背後的林子裏親自砍好背回來的。當時的年月,老人的兒子們要娶媳婦,沒有住的地方,老人就搭建了這個木帳篷,用來給兒子們娶媳婦,兒子們成家了,生活好了就都分開出去住了,到了小兒子娶媳婦的時候,艾斯肯老人家裏有了新修的土房子,這樣,艾斯肯老人就獨自住在這個木帳篷裏。小兒子現在在縣城裏打工,本來媳婦也要去的,但為了照顧老人和孩子,她就留在家裏了。
進到帳篷裏,抬頭一看,真是令我們吃驚不小,原來這個帳篷是木帳篷,這種純木搭建的帳篷,別說是布爾津縣,就是在整個阿勒泰地區也是罕見的,由於生活習慣與漢文化的不斷相融,現在,這種用純木搭建的木帳篷幾乎是沒有了,我們看到的這個木帳篷,至少也有三十年的曆史。
在金斯金說明來意後,年輕的哈薩克族婦女快步走到門口,用哈薩克族語大聲叫喊著:“阿塔——阿塔——”不一會兒,一個老人進來了。這一次,又把我驚得張不開嘴。大皮帽下,白發、白胡、白眉、老人無牙、瘦、長馬靴、弓著腰、走路慢而遲疑,一雙典型的哈薩克族男人的眼睛沉陷在眼眶裏,笑的時候如果不用力就像是陽光刺著眼睛了一樣有點兒睜不開的困惑。年輕的哈薩克族婦女衝著老人的耳朵用哈語大聲叫道:“阿塔,他們是來看你的。”說完,又笑著回頭對我們解釋道,“阿塔的眼睛不行了,看不清楚,隻能感覺到光;耳朵也不行了,聽不見,要大聲叫,他才能聽到我說話。我們的阿塔,他老了,老得不行了,已經九十一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