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次放下,屢次拿起,一直讀到90年代,也未能啃完。後因我的視力衰退,終於隻好放棄。早先之讀,說真的,有點兒虛榮心,還有點兒怕落伍;後來,上了點兒年歲,覺得這點兒虛榮心很屁,怕落伍就更屁,索性就白丁吧!應該承認,除個別才子外,大多數人的年歲增加與閱讀量是成反比的。從小學五六年級開始閱讀,到初中高中的廣泛閱讀,到大學四年,到初涉社會,三十出頭左右,便是目的性比較明確的閱讀了。在這期間,隨著年齡的增加,閱讀數量大,投入閱讀的時間也多。四十不惑以後,再往五十、六十奔,隨著年事日高,視力衰減,閱讀的衝擊波也不再強烈。最初我讀節本《好兵帥克》,沒把我笑死,後來全譯本出版了,再讀時隻是偶有莞爾之感。因而閱讀興趣、閱讀數量、閱讀時間,一年不如一年,若要認真閱讀一本書,肯定是選之又選,少之又少。還是年輕人厲害,二三十歲,正是閱讀旺期。假如有工夫到社交網站的征友欄,或到某些城市的相親大會看看,很多女孩子都把“愛好文學”列為自己的一項很拿得出手的征婚條件,這說明,她們和同齡的男孩子,是這個時代閱讀的主力。這些人當中,除了大多數會為黛死釵婚的結局流淚者外,難免也會有一些對《紅樓夢》死活讀不下去的。
也許因為我對《追憶似水年華》讀不下去,還有一部福克納的《喧嘩與騷動》,我能理解那些所以《紅樓夢》讀不下去的讀者,他們肯定有他難以卒讀的隱衷。因此,能將《紅樓夢》讀下去,享受那份閱讀的美感,是好事。如果你不想當紅學家的話,當然也不必非讀五遍不可,認為這部書好,必須讀五遍,不讀五遍,連榮寧二府的門,也沒進去,那就是矯情了。至於對《紅樓夢》讀不下去,享受不到這份美味大餐的讀者,也不必遺憾。這天底下,好書有的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開卷有益,是一定的。死活讀不下去,並非隻有這部《紅樓夢》,類似的命運,中國有之,外國亦有之。司馬光傾畢生之力所著《資治通鑒》,篇幅龐大,三百多萬字,他就說過,好多朋友慕名而來,借閱此書。
事後,他發現所有這些借走閱讀的人,除了一位以外,都未真正讀完。我還記得曾經擁有過一本英國作家查爾斯·蘭姆的《莎士比亞戲劇故事集》(tales from shake-speare),不是原版書,是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上海商務印書館翻印的英文普及讀物。直到“文革”開始,我怕惹事,與許多封資修的書一起賣給收破爛的了。現在回想,這本書當年在英國出現,說明像莎士比亞這樣的大師,這樣的名著,肯定也是因為有人死活讀不下去,才有人編寫這類故事梗概式的讀物。倫敦的詩人濟慈的故居裏,在客廳的一角,放著一部比我國《永樂大典》擴大兩倍,厚度是其五倍的伊麗莎白年代版《莎士比亞全集》,因為太大太重,專為這部不朽之作,定做了一座閱讀台,翻閱可以,想捧讀,恐怕就有資格進舉重隊了。或許有鑒於此,查爾斯·蘭姆便改寫出來這部書,填補死活不讀莎翁原作的讀者空白。
屢次放下,屢次拿起,一直讀到90年代,也未能啃完。後因我的視力衰退,終於隻好放棄。早先之讀,說真的,有點兒虛榮心,還有點兒怕落伍;後來,上了點兒年歲,覺得這點兒虛榮心很屁,怕落伍就更屁,索性就白丁吧!應該承認,除個別才子外,大多數人的年歲增加與閱讀量是成反比的。從小學五六年級開始閱讀,到初中高中的廣泛閱讀,到大學四年,到初涉社會,三十出頭左右,便是目的性比較明確的閱讀了。在這期間,隨著年齡的增加,閱讀數量大,投入閱讀的時間也多。四十不惑以後,再往五十、六十奔,隨著年事日高,視力衰減,閱讀的衝擊波也不再強烈。最初我讀節本《好兵帥克》,沒把我笑死,後來全譯本出版了,再讀時隻是偶有莞爾之感。因而閱讀興趣、閱讀數量、閱讀時間,一年不如一年,若要認真閱讀一本書,肯定是選之又選,少之又少。還是年輕人厲害,二三十歲,正是閱讀旺期。假如有工夫到社交網站的征友欄,或到某些城市的相親大會看看,很多女孩子都把“愛好文學”列為自己的一項很拿得出手的征婚條件,這說明,她們和同齡的男孩子,是這個時代閱讀的主力。這些人當中,除了大多數會為黛死釵婚的結局流淚者外,難免也會有一些對《紅樓夢》死活讀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