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還是沒有來得及陪江寒一個早晨,他才剛剛入睡沒有多久,外間就有急報傳來,說瑞王反了,大軍壓在王都附近,虎視眈眈。
江衍足足愣了一刻鍾,這才想起來被他遺忘了很久的叔叔們,說來也奇怪,明明一直是秦王給他造成的威脅更大一點,他卻對這個叔叔提不起太多的防備,反而是瑞王,這個總是笑眯眯的人,他一直都抱著防備之心,然而最近忙亂,他都把他給忘記了。
“他帶了多少人馬,戰況可緊急?”江衍連忙問道。
報信的斥候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瑞王大軍一共有三十萬之多,其中許多流寇悍匪,還有海上的一些倭寇,丞相說上次王都之亂,有七成是瑞王在暗中操縱的。”
上一次王都戰亂,事後雖然也查了,但是結果不盡如人意,沒人知道周婉儀一個常年待在深宮的婦人是怎麼組織起這麼大的一場叛亂的,甚至有人連先帝都懷疑上了,若是這背後是瑞王在操縱,那麼一切就說得清了。
江衍的眉頭忍不住擰了起來,他禦駕親征,原本是為了提升威望,但若是在這期間,被人打進了王都,即使後期兵力調動,能夠製住瑞王,他的威信勢必也要大減,何況,他是真的沒想到瑞王會謀反。
無權無勢之時,他看幾個叔叔個個人中龍鳳,三叔是最讓他羨慕的那個,不靠母族牽連,不靠提刀上陣,隻憑借著自身的人格魅力和馭人心術在朝堂上站穩了腳跟,不僅身邊圍繞的都是能人異士,還有兩個兄弟默默追隨著,即使是最嚴苛的大臣,也說不出來他半個不字,皇祖父即使不喜歡他,也從來不會當著他的麵說什麼,這就是勢。
然而現在江衍的心境不同了,他雖然羨慕瑞王,卻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會變成他那個樣子,他就是他自己,不會為了別的什麼而壓抑改變。
江寒默默的看著江衍離開的背影,垂下了眸子,按了按心髒的部位,他覺得有些悶。
“你要這樣,過一輩子嗎?”他忽然喃喃的問道,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江玄嬰沒好氣道:“不然如何?他是皇帝,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做。”
江寒有些迷茫,他喜歡他,不想讓他離開,那為什麼不能把他捆在自己的身邊,讓他日日夜夜隻能對著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讓人煩心的事情呢?
江玄嬰冷冷的說道:“收起你的想法,你若是敢勉強他半分,我就是拚了灰飛煙滅,也要拉你一起下十八層地獄。”
江寒沒說話,隻是眸子明明滅滅,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玄嬰隨即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記憶被翻開,一股強烈的被窺視的感覺漫上了心頭,他怒意翻騰,忍不住喝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究竟想做什麼?
江寒無聲的喃喃了一句,忽然笑了:“我想,讓他喜歡我!”
想留住那雙讓他心悸的眼睛,想那雙眼睛在看著他的時候就隻是看著他,想……讓那個少年長長久久的陪在他的身邊。
江玄嬰的怒火已經要把整個意識海點著了,即使隻剩下一團意識,他還是盡力的橫衝直撞起來,想要衝破江寒的限製,但是江寒的限製一次比一次來的更加厲害,沒過多久,江玄嬰的意識就有些不清楚了。
江寒歎了口氣,慢慢的閉上眼睛,在還留有江衍餘溫的被子裏睡著了。
前線還沒穩定下來,後方又起火,江衍急得不行,江翎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若是放在平時,他自然可以帶著大軍回去把老三打得落花流水,但是現在,漠北大營都還在別人的手裏,軍心需要安定,別說他這個主帥,就連裴越也走不了。
更何況,足足三十萬的兵馬,事先根本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就這麼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王都附近,和上次的情況相似又不盡相同,但是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上次那麼大的動靜隻是為了試探,這一次,瑞王一定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卡在這個節骨眼弄出事情來……江翎忍不住在想,老三和匈奴人之間,真的沒有聯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