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幾秒鍾的功夫,崔勝玄的腦海中已經飛掠過無數的信息。
莫名其妙給他派任務的老中醫,麵前這男人陌生又眼熟的麵孔,脖子上“陰陽”標記的刺痛,還有當時閔在英跟謝岐的對話……
他們說,那個潛~伏在這片軍~區內的人,是一個能依靠自身能力製造精神毒氣的人,這種毒氣可以控製人類或者非人類的生物,也可以影響像閔在英那樣的人!
……就是這個長著張病夫臉的人嗎?!
沒天理啊!
崔勝玄還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卡在半開的門縫之中,那個男人已經起身,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但這種“慢”,和謝岐或者閔在英、薑允修的動作完全不同,他們的“慢”更像是一種威懾,一種對力量的炫耀。而這個男人腳步虛浮,看起來就像是重病纏身一般。
他在離崔勝玄一米遠的地方停下步伐,那種如蛇一般讓人不適的目光,在崔勝玄的身上反複遊走。
在幾秒鍾後,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格外詭異的笑容,不論眼角眉梢唇邊,每一處五官都帶著“笑”應有的弧度,但組合在一起,那張臉卻仿佛麵具一般,僵直、生硬、透著沉沉的死氣。
“崔,勝,玄。”
那男人一字一頓地念出了崔勝玄的名字,每一個音節似乎都在他的舌尖反複翻滾,最終才從齒縫中逃逸而出。
沒有比這更怪異的笑容和聲音了,崔勝玄自認為他已經足夠見多識廣,可在這一刻,他還是感受到了一股徹骨的驚駭。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考慮到我們的同胞身份,你可以叫我c先生,chess的那個c,”自稱c先生的男人還是用著那種詭異的聲音,“連我這樣的垂暮之人,都聽過你的名字,一個英俊的男明星……還真是符合瓦爾基裏的喜好。”
瓦爾基裏是北歐神話傳說中的“女武神”,在c先生說出這個名字的同時,崔勝玄就已經知道他在說誰了。
必然是謝岐。
但這個c先生對於謝岐的稱呼……實在是有些難聽啊!
崔勝玄還處在“不能動”的境地,不過他還能擺出豐富的麵部表情——這會兒,就算他心中還帶著幾分驚恐,可看向c先生的眼神,卻充滿了憤怒。
“有意思,”c先生與崔勝玄對望著,臉上依然帶著麵具般的笑容,“明明感到恐懼,卻還要為她說話,這樣的赤誠之心……”
c先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保持著那笑容搖了搖頭,接著伸出手,在崔勝玄麵前揮了一下。
崔勝玄隻覺得筆尖浮現出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後……
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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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崔勝玄發現他在一間小屋內。
正是夕陽西下、暮色四合的時分,屋內沒有燈,顯得格外昏暗。
他正坐在一張有些破舊的椅子上,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被人綁住手腳,之前那種讓他不能動彈的神秘力量也消失了。
男人立刻謹慎地環顧四周,觀察他身邊的環境。
這大概是一間屬於護林人的小木屋,屋子的格局非常簡陋,家居更是少得可憐,屋內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桌,兩個櫃子和兩把椅子。
不過這間屋子內倒是堆放了不少雜物,牆上也掛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裝飾。和簡陋的家具相比,所有的陳設都顯得亂糟糟的,上麵還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崔勝玄的目光在牆上的某處停了下來,思忖片刻後,他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將那玩意拿了下來。
那大概是一把裝飾用的短刀,非常小巧,刀鞘上嵌滿了寶石——當然是假的,刀柄上則包著皮革。
崔勝玄抽出小刀檢查了一下它的狀態,這把刀已經開刃了,看起來還算鋒利。
男人小心地將短刀插~回刀鞘,然後將它放在了作訓褲的口袋內。
有把武器的話,總是會顯得安全幾分的。
這間屋子應該已經被廢棄多時了,小屋有兩扇門,一前一後,前門邊上有扇不大不小的玻璃窗,但這扇窗和後門一樣,都被人用木板橫七豎八的草草釘死了。
若非屋頂上還開了兩個小小的天窗,這會兒,裏麵絕對會昏暗得不能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