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甘展書夫妻的突然到來,如果說楊晏還有些訝異的話,那甘悅就是全然的驚喜了。今年她開始實習,忙得恨不得能有□□術,連之前的小假期都沒能回去,雖說保證兩三天就通一個電話,但是電話永遠都代替不了她被媽媽抱在懷裏的溫暖與依賴。
蔣如雪一邊指使著丈夫將行李箱中為兩個孩子準備的東西一一拿出來一邊解釋道:“你爸來這邊是有個學術交流會,正好我也來看看京城這邊分店的情況,當然,主要是看看你們,哎,瞧瞧你瘦的!”
“哪有啊!”甘悅抱著媽媽的胳膊撒嬌道:“我這不跟過年的時候差不多嘛,那個時候穿得多,現在都夏天了,穿得少了自然就瘦了唄,再說了,您是不知道,現在可多人來醫院問我們有沒有什麼減肥古方呢,我這樣不花錢就能瘦,多好啊,人家羨慕還羨慕不來呢!”
“瞎說!”甘展書將東西整理出來一一遞給楊晏,還不忘抬頭反駁一句,“嬌嬌,你可不許學啊,減肥減肥,一個個管不住嘴邁不動腿還想靠吃藥,這損的都是身體的元氣,沒用!”
為了防止她媽再把話題往她瘦了上扯,甘悅主動順著她爸的口風說了下去,“那咱們家記載的那個桃花白術湯呢,也沒用?”
甘展書對什麼美容纖體的方子都沒啥興趣,當然看過就忘,反正他也不開這類的方子,倒是甘悅對這個頗有興趣,一直跟著老爺子研究這個。不過到底看過,也有些印象,當年還是甘爺爺著重提過的方子,甘悅這麼一提,甘展書也想了起來,連連搖頭道:“你沒開那個方子吧,那可不能亂來啊。”
甘悅側過頭看了她爸一眼,“我沒瘋啊,這玩意搞不好要出事兒的,我哪裏敢開,但是既然不能用,為什麼會被記載呢?”這也甘悅不明白的地方。
“桃花湯”分兩種,一種是在《傷寒論》,《千金翼方》中記載處方為赤石脂,幹薑,粳米或者糯米,用來治治久痢不愈,便膿血的。另外一種的處方則主要是桃花和大黃,用來治膈實不宜,大便秘澀的。
甘悅看到的“桃花白術湯”脫胎於後者,,基本來說隻有一個效用,說好聽點叫排毒,說不好聽點嘛,甘悅朝她爹揚了揚眉,“所以說,不管什麼時候的女人,為了瘦,那基本都是不擇手段的。”
雖說他們家記載的那張藥方裏去除了大黃,但是效用不過是和緩了幾分罷了,終極目標還是一樣的,歸根到底一句話,傷身啊。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你又不是沒看過咱們家那些方子,嚴格論起來,那時候的人可比現在心狠多了。”甘展書又接了一句。
女兒不在家吧,他連個可論道的人都少了,跟老婆說吧,老婆聽不明白不說,還壓根就不想聽他廢話。以前嬌嬌在家,父女倆晚上總有許多東西可交流,雖說在百草堂裏一樣能跟人交流,他也教著徒弟,隻是徒弟哪裏自家女兒聰慧,看過的醫書按摞算的,尤其家中那些私藏,甘展書就是想說都沒地兒說去。而且徒弟還一個賽一個的榆木腦袋,甘展書有時候真是氣的肝疼,每每這時,連後堂製藥的大夫都要搖頭晃腦感歎兩句,“不及甘悅多矣!”
甘悅點了點頭,甘家流傳下來不少秘方,有一本專門就是講女子保養的,老爺子跟甘展書都不擅此道,倒是甘悅當年對這個感興趣,有了底氣之後就摸出來看了。有時候看到不明白的地方也會捧著去問她爺爺或者她爸。不過看歸看,裏麵隻有少數方子是準許甘悅拿自己做實驗的,畢竟是藥三分毒,更別提其他那些帶有傷害性的了。
父女倆就著這個話題津津有味地開始討論了起來,甘展書東西也不收拾了,父女倆直接坐到了外麵院子的石桌上,楊晏還主動給兩人泡了一壺茶送過去。
蔣如雪似笑非笑還帶著幾分無奈道:“這爺倆,一談到這個就什麼都忘了,瞧瞧,這東西也不收拾了。”
不過蔣如雪也知道丈夫在家憋得夠嗆,有時候甘展書在書房裏琢磨東西,蔣如雪偶爾路過,都能聽到他突然叫一聲“嬌嬌”,然後才能反應過來,女兒已經不在家了。想到這裏,蔣如雪不由問道:“你們將來是怎麼打算的?”
在蔣如雪看來,兩個孩子留在京城估計是已成定局了,不提楊晏如今的事業根基就在京城,就算是她女兒,百珍閣開在京城,實習的地方也在這裏,估摸著將來十有□□是要留下來的。也是,孩子大了,總要脫離父母的羽翼庇佑飛得更高更遠的。
“小晏你別誤會啊,阿姨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吧,你們將來能多回來回來,畢竟我和你叔叔就嬌嬌一個女兒,百草堂和廠子我們現在也丟不下來,眼看著嬌嬌也快工作了,我們倆還是脫不得身。將來我跟你叔叔都退休了,跟著女兒來京城倒沒什麼,隻是爺爺奶奶到底是上了年歲的人了,人越是老就越是眷戀家鄉,故土難離啊!”說起這個,蔣如雪的神色也有些無可避免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