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 但話到此處,卻忽然一頓,臉上泛出一抹陰森森的獰笑。 隨即沉聲又問道: “他們近日之內,可曾發生過什麼意外大事?” 林三郎道: “聽說他們昨天夜裏,鬧了賊,差一些失去一件至寶……” 苗森陡地目射精光,探手一把,竟將林三郎手臂握住,急聲追問道: “那東西丟掉了沒有?丟掉了沒有?” 他這時神情十分激動,手上不知不覺,多用了幾分力,痛得林三郎叫了起來。 “老伯伯,你快放手……” 苗森一震,連忙鬆了手,笑道: “你快告訴我,他們所說的東西,已經被人偷去了沒有?” 林三郎一麵活動肩臂,一麵搖頭道: “沒有!他們正因鬧賊,才疑心我也是小偷,狠狠打了我一頓!” 苗森長長籲了一口氣,好像心裏一塊石頭,安然落地,臉上遍布詭笑,口中喃喃自語道: “天意在我,姓方的你雖然來得早,又有什麼用……” 驀地—— 他神情一動,低頭看看自己的兩條腿,一口鋼牙,競咬得格格作響,正色向林三郎說道: “孩子,你要我教你武功,可是誠心真意?” 林三郎驚喜道 “自然是誠心,老伯伯,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拜你做師父。” 說著說著。 他立即跪倒,向苗森拜了三拜。 苗森端然正坐,受了三拜,正容說道: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唯一衣缽傳人,我雙腿已殘,誓必要將你調教得出類拔萃,天下無敵,你願意嗎?” 林三郎連連點頭,道: “師父,我自然願意!” 苗森道: “不過,武功一道,難以速成,現在我先教你幾種臨敵的步法,以你雙腿,輔我殘缺,我們師徒好好在江湖中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然後,師父帶你遍求天下名醫,治好你的雙手,再傳授你手上功夫,那時候,傻小子,你就是當今天下無人能敵的高手了!” 林三郎聽他娓娓而道,不覺眉飛色舞,怡然神馳,霍地躍了起來,道: “師父,我現在就學……” 然而—— 當他一眼望見苗森那兩條又紅又腫的小腿時,不禁一股欣喜全都泄盡,頹然道: “師父,你不能站起來,怎能教給我步法?” 苗森笑道: “由我口授,你演練給我看,不對的地方,教你再改!” 片刻—— 他忽然滿臉肅穆地又道: “孩子!我這套身法步法,乃是三十年來困坐山洞中,潛心鑽研出來,盼望有一天雙腿治愈,一舉震驚江湖,現在將口訣授你,你仔細聽著。” 林三郎虔誠下跪,卻聽苗森緩緩吟道:那“太極步”法口訣是: 閃躍似飛絮,遊走如纏絲。 進三橫一步,踏幹必望離。 坎異隨意念,艮兌務緊密。 左飄試離震,左閃踏坤一。 前三必後四,換步總在七。 少陰少陽位,須向太陰欺。 敵退我緊躡,敵進我側避。 左劃右為準,右劃左勿移。 晃身無先後,落腳有高低。 牢記太極步,臨敵休遲疑。 林三郎默念三遍,已將“太極步”口訣記牢,但其中許多地方,不甚明了,苗森細細為他解釋,又叫他當場演練,錯誤之處,一一指正。 林三郎悟性甚高,演練幾遍興味盎然,便不肯輟止,從己時開始,直戍末亥初,時已夜靜,半日之內,竟將步法記得爛熟! 二人用了幹糧,略作歇息,苗森道: “現在你太極步已經純熟,咱們進城去報仇去,可好?” 林三郎道: “但我隻會步法,不會武功,怎麼報仇呢?” 苗森笑道: “你隻管駝著我去,對敵之際,放心按步法使用,那報仇出氣的事,就交給師父吧!” 林三郎大喜,兩人脫去舊衣,換上新衣,結束一番,準備進城。 苗森雙掌一按地麵,騰身而起,依舊騎在林三郎肩上,順手折斷一段七尺長短的樹枝,剔去樹葉,當作兵器,一挺腰,道: “走吧,臨敵之際,休要驚怕,聽我吩咐行事。” 林三郎邁開大步,駝著苗森如飛進城。 不多久。 他們便來到“嶺南雙劍”大門外。 這時候。 朱紅大門已閉上,門前冷清清地,沒有一絲聲息。 苗森一雙精目灼灼掃視四周一遍,手中樹枝猛地一撐地麵,挾著林三郎,輕巧地越牆而過,落在庭院中。 林三郎雖然窮困,但像這樣夜半偷進人家內宅,平生還是第一次,不禁心裏“怦怦”亂跳,輕聲道: “師父,怎麼不見人……” 苗森低叱一聲,“噤聲”!挺動腰肢,催他向裏走! 奔了幾步,來到一棟房前,苗森突然又將樹枝一點,竟帶著林三郎,嗖地躍登房頂……。 林三郎何曾登房越脊過,腳下踏著瓦片,不由心驚肉跳,低聲又道: “師父,這裏不能走,要掉下去!” 苗森不耐地叱道: “不要出聲,放大膽向前走吧!” 可憐林三郎毫不會武,才一舉步,“卡嚓”一聲響,腳下屋瓦,碎了好幾片。 他越發心慌,躡足竟不敢移步,哭喪著臉道: “不行,師父,咱們出去吧!” 苗森低罵一聲“蠢才”,舉起樹枝,正要再次騰身。 驀地—— 陡聽風聲颯然,人影閃晃,兩名提劍大權,已循聲撲了過來,沉聲叱道: “什麼人?站住!” 林三郎一陣心慌,一個不留神,又踏碎了幾片屋瓦! 那兩名大漢提劍掠到,昏夜中還以為是個大個子賊人,及至近前,才看出竟是兩個人重疊騎著,不禁嚇了一跳,叱道: “好大膽的東西,裝神弄鬼,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所在嗎?” 苗森掃目一瞥,見那兩人不過才三十來歲,身法輕功,均極平常,不屑地笑道: “這兒可就是嶺南雙劍歐陽兄弟的住處?” 那兩人一驚,道: “你既然知道嶺南雙劍的大名,還敢到此地撒野?” 苗森陰惻惻一陣冷笑,說道: “錯非是他們的家,我老人家還不肯來哩!識相的給我閃開!” 話聲一落,手中樹枝一記橫掃,揮了過去。 其中一個冷叱一聲,長劍疾閃,便來削他的樹枝。 那知—— 苗森力透枝端,振腕輕輕的一抖,“當”地一聲響,競用手中樹枝與他的長劍一招硬接。 那人但覺虎口一陣奇痛,悶哼了一聲,長劍脫手飛出,直翻到十丈以外,低頭看時,右手虎口已被震裂,正汩汩出血。 他心頭大駭,忙不迭晃身暴退。 苗森嘿嘿笑道: “你既識了老夫麵目,今天卻留你不得!” 左腕一翻,“呼”地卷出一股勁風,向那人當胸掠去。 隻聽—— 一聲慘叫,那名大漢已被苗森一掌震碎內腑,翻身跌落房下。 林三郎一見殺了人,兩條腿不覺發軟,失聲驚叫道: “不得了,出了人命了!” 另一名大眼看著同伴一招不到,已傷在這老人手中,大喝一聲,揮動長劍,也撲了上來。 苗森冷笑道: “粒米之珠,也放光彩,老夫一並成全了你!” 他突地一擺腰,林三郎向側一滑,那人長劍遞了個空,被苗森反手一掌,拍中了胸口:…… 那大漢“哇”地張口吐了一口鮮血,腿一軟,“嘩啦”一陣響,連人帶劍,一齊滾落屋下。 苗森舉手之間,連死了兩人,似乎意猶未盡,挺挺腰,道: “徒弟,向裏走!” 林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