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決不致就這樣背棄自己,便點頭答應,自顧縱登樹上,依坐而待。 林三郎邁步奔到一間茅屋前,卻見四周一片寂靜,絲毫不聞人聲,便上前輕輕用肘撞撞門,高聲叫道: “請問裏麵有人沒有?” 不料連叫數聲,卻無絲毫回音! 林三郎暗詫道:莫非這一家是住的獵戶,此刻還未從山—上趕回來?他舉目一望,大約十餘丈外另有兩棟簡陋的茅屋,便匆匆又奔了過去。 但誰知他在這兩間屋外放聲叫了幾聲,一樣未見有人回答。 林三郎大覺驚奇,抬起肘端,輕輕在其中一棟茅屋門上推了推,那門“依呀”一聲打開,裏麵未曾下鍵! 他好奇的探進頭去,向屋裏一張,不禁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險些失聲叫了出來。 原來那茅屋中塵土盈寸,顯然許久無人居住,而當門一張大桌上,卻俯伏著一具白森森的骷髏人骨……
第六章 茅屋獵戶骷髏頭
林三郎心頭“噗噗”亂跳,定了定神,壯著膽,推開屋門,跨了進去! 他自從跟隨苗森以來,血淋淋的慘事見得多了,膽量也大了不少,踏進茅屋之後,見這茅屋不過數尺寬廣,除了正中一張舊木桌,兩側隻有兩張竹製小凳,壁上掛著弓箭獵刀,足見這茅屋主人,果然是山間獵戶。 那骷髏伏在桌上,頭骨半側,毛發均已脫落,看不出是男人女人,隻是在他頭邊不遠處,放著一把破茶壺,骷髏手中,緊緊握著一隻小杯! 林三郎驚忖道:看這情形,必是突然遭了什麼瘟疫或中了劇毒,才使他連杯子也沒放下,便一命斷送了。 他暗暗搖頭歎一口氣,緩緩移步,穿過正屋,探首向內裏臥房中查看! 臥房中床被俱全,隻是那張木床上也赫然橫臥著兩具白骨 ……。 白骨一長—短,大約是母子兩個,那嬰兒的骷骨還緊緊依靠在母親懷中,一顆小頭,枕在母親的手臂彎裏! 林三郎看得心悸不已,渾身汗毛,根根豎立起來,驚訝道:這是什麼厲害的疫病,竟使這臨山小村中的人家突然全部死去,無—個活口? 他心驚肉跳的找了兩三家,家家僅剩白骨,渺無人煙,甚至連雞狗等畜類,也沒有留下一隻。 別說林三郎還不過十五六歲,即算是那心粗膽壯的人,見了這種恐怖景象,也定會毛骨悚然,此時日影已經沉入山後,蕭蕭山風,搖曳著林梢枝葉,發出一陣陣沙沙輕響,暗影晃動,直如鬼魅幢幢! 林三郎心裏一陣寒,發狂般衝出小村,奔到苗森隱身的樹下。 苗森聽他述說一遍,也驚訝道: “有這種怪事?你帶我去看看!” 林三郎背著他重又挨戶觀察,苗森凝目檢視那些白骨,沉吟良久,方才輕聲歎道: “這不是瘟疫,必是被人在食物或飲水中下了劇毒,才能使全村的人,遽然毒發死去,這下毒之人,可算得心狠手辣了。” 林三郎見他也歎服那下毒之人,更是心悸不已,訥訥問道: “師父,您老人家看這下毒的人會是誰呢?難道他與這裏的人全有仇麼?” 苗森搖搖頭道: “這卻難說得很,慘事發生,少說已在三五年以上,要不然,也不會僅剩下—堆堆白骨了。” “這裏遭到這種慘變,不知我們要找的程老前輩,也受到侵擾沒有?” 苗森—聽這話,登時心中一動道: “對呀!論理說,他既是武功醫術超人的神醫,隱居此地,決難容人在山下施展這種毒辣手段,難道呂一真的話全是假話不成?” 林三郎道: “也許這件事發生的時候,程老前輩還沒有隱居此地。” “好吧!衝著這件怪事,我們也該上山去探一探。” 天色已晚,苗森便清理出一間茅屋,生了火,盤膝席地打坐,林三郎偎在火邊,一步也不敢離開,昏昏沌沌,好容易熬到天明,略用一些幹糧,連水也不敢喝,便收拾動身上山。 山路崎嶇,更不知那程堯隱居在什麼地方,林三郎滿懷猜疑,信步而行,直到近午,途中連一隻走獸都未見到。 這整個一座大山,上無飛鳥,下無走獸,人跡更是不見,除了山風過處,撫動林木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全山竟如死地,再也聽不到一絲音響。 兩人越行越怕,連苗森那等修為的高手,對這死寂的恐怖之地,也微微有些心悸不安起來! 正行之際,突然,一陣輕微的衣袂飄風之聲,破空傳到…… 苗森耳日極靈,猛地心中一動,忖道:咦!這山中居然有人行動?忙低聲喝道: “三郎!快躲!”—麵自己縱身拔起,攀住—根樹枝,迅速地隱件身形。 林三郎隻聽見叫他快躲,略一怔忡,肩上苗森早已飛身上樹,心裏還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驀地,一條快速無比的黑影,已從山上疾掠而下! 他再要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那黑影顯然不知有人上山,疾馳中突然發現林三郎怔怔站在 那兒,反倒—愣,影斂處,現出一個身著灰衣的粗壯大漢。 灰衣大漢約有三十餘歲年紀,濃眉粗目,身材極是魁梧,肩後 斜插著—柄小巧的鋤頭,一手挽著一隻藤籃,打扮得農夫不像農 夫,花匠不似花匠,有些不倫不類。 他駐足停身,滿臉驚詫地向林三郎凝視一眼,忽然一飄身,閃電般欺到近處,沉聲喝道: “小朋友,你是誰?” 林三郎見他像貌粗獷,心裏不禁有些害怕,訥訥道: “在下姓林名三郎,是專程趕到大洪山來……” 那灰衣人不待他說完,又沉聲叱道: “你到大洪山來幹什麼?” “在下是來拜謁一位姓程的前輩。” 灰衣人冷冷瞥了他一眼道: “這兒沒有姓程的人,你回去吧!” 林三郎忙道: “在下因雙手中毒受傷,得人轉介,才專程趕來大洪山,求程老前輩開恩賜藥,療治毒傷。” 那人重重地哼了一聲,冷笑道: “告訴你此地並沒有姓程的老前輩,你就是當今皇上轉介,又有什麼用?” 林三郎道: “聞得程老前輩隱居此地,不願輕易見人,也許這位叔叔你也沒有見過,所以不知有這麼一位程老前輩……” 灰衣人突然臉色一沉,厲聲斷喝道: “叫你立即下山,是放你—條生路,你這孩子怎麼這等嘮叨,難道你沒看見山下小村中的情景嗎?” 林三郎心裏一驚,訝道: “難道山下小村中的人,是你……?” 灰衣人顯得十分不耐,叱道: “小孩怎麼這等多嘴,叫你走,你聽見了沒有?” 林三郎見他聲色俱厲,不由也氣往上衝,大聲答道: “在下不見程老前輩,決不離開大洪山。” 那灰衣人嘿嘿—陣冷笑道: “好一個憨不畏死的小家夥,我就試試你有多少份量!” 話聲一落,陡地欺近一大步,左臂一探,快逾電奔的向林三郎當胸抓來! 林三郎已有了破廟中鬥呂一真的經曆,見他五指如鉤抓到,突然腳下一轉,急踏“太極步”,晃身已移施五尺! 那人一抓落空,臉色立變,嘿嘿笑道: “小娃娃,莫非你就仗著這點能耐!”說著,右手呼地一拳,直撞過來。 林三郎左腳不動,右足迅捷地一劃,輕描淡寫,又將那人一拳躲過! 那人興起,長笑一聲,雙掌交替,刹時間劈出三掌,登時猛飆急卷,將林三郎罩在一片勁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