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藏身之處,再若遲延,或許會趕去暗下毒手,殺了她老人家……” 一句話未說完,陡聽外間大門“呀”地一聲響,一陣腳步聲由外而入…… 林三郎忙旋身軀,拉著玉梅貼牆而立,不片刻,就聽見程堯的口音說道: “這是姓林的親口所說,必然不假,他此來目的,便是要向玉梅……” 說到這裏,忽然一頓,低聲道:“玉梅呢?她可聽得到?” 又聽瞎眼婆子的聲音說道: “不要緊,她正在房裏睡覺,我又點了她睡穴,一時不致醒來……你說那賤人尚在人世,這事萬不能讓梅丫頭知道,否則養虎反噬,後患不小。” 程堯的聲音道: “隻等孫兄傷勢一愈,我便和他趕回大洪山,務要尋到那賤人,斬草除根,絕了後患!” 談話聲略停片刻,大約二人都已進了正房,突又聽見瞎眼婆子陰森地說道: “既然斬草除根,何不幹脆將梅丫頭廢了,我總覺這丫頭心思甚多,隻怕終不會長跟咱們……” 林三郎聽到這裏,心頭一震,握著玉梅的手微微一緊,側目看她,都見她也是神情激動,顯得又氣又忿,眼中熱淚盈盈,咬著牙根在極力忍耐…… 隔了一會,程堯又歎了一聲,說道: “並非我不忍殺她,隻因一來您我四目俱瞎,沒個有眼睛的人伴著,總是不便,二來那姓林的小輩已死,隻要再除了那賤人,這段隱事,便永不會泄露,留著她,於您我多少有些幫助……” 瞎眼婆子似乎不耐,冷笑道: “我知你一定還是懷念那賤人,梅丫頭是她骨肉,你自然不舍得殺她,但這丫頭既非咱們程氏後代,遲早總會叛離咱們的,在大洪山她不是就引來外人,又偷了你的藥丸麼?” 玉梅聽到這裏,再也按捺不住,忽然“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這一來,立刻將外間的程堯和瞎眼婆子驚動,隻聽那瞎眼婆子沉聲說道: “不對!房裏有變……” 說聲未落,鋼拐“叮”地一聲響,人如風卷般電閃搶進屋來。 玉梅用力掙脫林三郎的握持,瘋了似的奔到瞎眼婆子身邊,張開雙臂,向前一摟,哭叫道:“奶奶,您好狠的心……” 瞎眼婆子麵上變色,腳下一飄,橫躍三尺,緊了緊手中鋼拐,陰笑道: “你已偷聽到了實情,從此留你不得!” 說著,拐身一橫,一招“風卷落葉”向玉梅攔腰掃了過去! 玉梅此時傷心欲絕,淚眼模糊,連閃避也不閃避,仍然張開雙臂,要去摟抱那瞎眼婆子…… 林三郎見了大吃一驚,慌忙揉身而上,左手“火中取栗”疾扣拐頭,右手猛使一招“蜚短流長”,發出一股潛力,將玉梅撞得一斜,同時沉聲喝道: “梅姑娘奪路快走!” 無奈這當兒,程堯早已橫身攔在房門口,那瞎眼婆子掄拐如風,拚力向林三郎一頓猛劈狂掃,附近桌椅等物打翻了一地。 隻有玉梅仍舊如癡如呆,怔怔地立在屋中央,對林三郎的呼叫,充耳未聞。 程堯瞎眼亂翻,已辨出玉梅立身之處,陡地雙肩微晃,欺身過去,輕輕易易一把扣住了玉梅的脈門穴道,然後大聲喝道:“住手!” 林三郎回頭望見,慌忙奮力拍出兩掌,晃身疾退,反手一招“太阿倒持”向程堯當胸撞…… 程堯冷冷一笑,疾帶玉梅,竟將她擋在自己前麵,獰聲道: “你再敢逞強,老夫一加內力,先震斃了這丫頭。” 林三郎隻得硬生生挫腕收勁,將已發的勁力撤了回來,憤然道: “她雖不是你的親生骨肉,但總與你們一起生活了十餘年,難道你真的忍心將她斃在手中?” 瞎眼婆子提拐撲了過來,疾探左手,也扣住玉梅右腕,怒叱道: “你是誰?竟敢橫身參與咱們的私事?” 原來她隻知林三郎已死,如今變起倉促,萬料不到仍是林三郎所為,隻當另有其人。 林三郎冷笑道: “我便是林三郎,老遠從大洪山趕來,就為了揭穿你們這一幕陰殘無恥的事。” 程堯臉上變色,詫道:“姓林的,你沒有死?” 林三郎道: “你那點鬼蜮伎倆,怎能害得了我,那一位中掌喪命的,正好是你好友孫伯度!” 程堯駭然大驚,左掌一翻,猛可裏一掌劈了過來,叱道: “好奸詐的東西,連老夫也上了你的當了!” 林三郎側身閃避之際,程堯已將玉梅交給瞎眼婆子,從懷裏掏出一麵絲巾,回頭說道: “娘,您帶梅丫頭先退出去,我擒住這小輩,一並處置。” 瞎眼婆子鋼拐橫護胸`前,一隻手緊緊扣著玉梅,匆匆退出房去。 林三郎明知程堯這條絲巾上必然又有奇毒的迷[yào],忙塞三粒解藥,含在口裏,一麵蓄勢而待,隻是他眼見玉梅落在瞎眼婆子手中,不禁暗暗焦急,想不出一條可行的援救之策來。 林三郎口裏含著解藥,心中並不慌張,但驀地心頭一動,卻故作驚惶地一頓腳,翻腕一掌拍在窗檻上,“嘩啦”一聲暴響,將窗檻劈碎。 程堯先聽到他的跺腳聲響,繼聞窗檻破裂,暗猜林三郎必是畏懼自己的迷魂帕威力,業已破窗逃出屋外,冷笑一聲,騰身就追,口裏叱道: “小輩,今日怎能容你再出脫手去……” 哪知林三郎雖然擊破窗檻,卻並沒有逃出屋外。 程堯騰身急迫,人在空中,加以窗口狹小,正好上了他的圈套,趁程堯身形剛要穿越窗口,陡地左掌一推,發出一股強勁的掌風,阻住去路,右手疾翻,一招“水中撈月”,向他脈門上扣去! 程堯遽被勁風陽路,心頭微駭,翻腕硬接,正準備藉力飄退,不想林三郎雙手分搏之術玄妙絕倫。 倏忽間身後指風又到,一時間,叫他弄不清林三郎到底在屋裏或是屋外,連忙一抖“迷魂帕”,向後疾卷,…… 他自然決未料到林三郎身懷解藥,對他這自認霸道無匹的“冷香散”迷[yào]已無動於衷,右腕方才抖出,驀然耳中飄來一聲冷笑,腕間脈門已被林三郎一把扣住! 林三郎五指一收,恍如五道鋼箍緊緊捏在程堯的“陽溪”穴上,沉聲說道; “要命的就不要動,我隻要手上一加力,老前輩不死也得重傷。” 程堯瞎眼亂翻,憤憤道:“小輩,你敢!” 林三郎道: “我有什麼不敢!但你如願釋放玉梅姑娘,我也不傷你性命。” 程堯氣得渾身亂顫,罵道: “你與我們姓程的何仇何怨?一定要插足我們程家的私事之中……” 林三郎笑道: “路見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何況你們根本就沒有父女祖孫之情,現在廢話少說,你肯不肯嗎?” 一麵說著,一麵手上突然加了三成真力…… 程堯渾身酸軟,額上冷汗直冒,痛苦的咬牙苦撐,口裏卻終不肯答應。 林三郎心裏倒反而有些不忍,忖道:我這雙手總算是得他解藥治愈的,得人點水之恩,尚須湧泉而報,我決不能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思念及此,遂又略為鬆了鬆手,說道: “我並不想殺你,但你如一定不肯釋放玉梅姑娘,那時說不得也隻好下手了。” 程堯切齒道: “你該知道我程某人向來眥目必報,手段狠毒,今日你雖然占了上風,但總有一天,我要叫你受盡千般苦楚,欲求一死,也不能得到……” 林三郎笑道: “這個不必你預先警告,在下既然做了這件事,你以後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