殼,將功抵罪,這話可是出諸真心實意?” 林三郎歎道: “我雖明知這樣做是可恥的,但為了補償大洪山上誤給你老人家藥丸,隻好那樣做了。” 苗森—拍雙掌,道: “好,你如果有此心,我就饒恕你誤進藥丸的罪過,同時也將這丫頭放了,但你必須答應仍回藍家堡,跟我裏應外合,盜全這十三塊綠玉龜殼。” 林三郎聞言,不由自主抬起頭來,望了玉梅—眼,隻覺她正癡癡地望著自己,好像是要他趕快答應下來……。 他心裏又有些矛盾,自覺如果答應,豈不是甘願和苗森狼狽為奸,和藍家堡為敵了麼? 其實,跟不跟藍家堡為敵,對他倒無所謂:但他卻不願因此也把藍蓉當作了暗算的對象! 苗森見他沉思未浯,又道: “你難道還不情願,我答應不但放了這丫頭,更將你仍然收歸門下,隻等龜殼齊全,進得仙龜嶺秘室,那裏還有你享不盡的好處!” 林三郎猶疑許久,突然——橫心,道: “我自然願意克晉全功,彌補過衍,但你老人家也要答應我—-件事。” 苗森笑道: “什麼事,你盡管說好了,師父辦得到的,自會答應你!” 林三郎道: “咱們謀盜綠玉龜殼自無不可,但如藍堡主,謝女俠等,全是熱誠感人之輩,你老人家一定要答應,隻取龜殼,不傷人命。” 苗森放聲笑道: “這個容易,下手盜取龜殼,由你便宜行事,隻要龜殼到手,便送到此地,師父隻管收受東西,並隨時為你後盾,這樣你總可以安心了吧?” 正說到這兒。 驀然間—— 陡聽得一陣急迫的衣袂飄風聲響由遠而近,從藍家堡方向疾馳而來……。 苗森臉色一沉,冷笑道: “是那丫頭招了幫手來了,咱們就此一言為定,明夜三更,仍在此地見麵!” 說罷。 舉手一招,孫長老等一起收棒躍退,兩名丐幫弟子抬起藤床,便要離去。 林三郎突然奮力從地上一躍而起,叫道: “我還有一件事要事先說明……。” 這時候,疾馳而來的衣袂飄風之聲已經越來越清晰,隱約已可聽出輕微的步履著地聲響! 苗森沉臉道: “有什麼話你還不快說!若被羅元茂等見到我,對你今後行事就多有不便了!” 林三郎道: “盜取龜殼,我決無異念,但有兩個人,我卻不能對他們下手……。” 苗森沉聲叱道: “是誰?快說!” 林三郎道: “就是那藍老堡主和朱弓銀丸謝女俠!” 苗森聞言似乎微微一震,精目疾轉,冷哼兩聲,道: “好吧!這兩個人你留給師父親自動手吧!” 話聲一落。 那丐幫弟子早蜂湧著藤床,急急循土坡退去,眨眼走得無影無蹤! 林三郎怔怔站在那兒,黯然無語,就似做了一場惡夢! 他不知此時究是清醒抑或仍在夢中,隻覺自己在這一場理智與情感的鬥爭之中,承諾了一項可鄙而委曲的諾言! 他恨自己太懦弱,太無能,但同時又覺得這樣做是目前唯一能行的途徑,他如不答應這件事,內心又將如何愧疚兩次救命厚恩,以及玉梅的生死安危! 抬起淚眼,江邊已渺無人蹤,隻見玉梅低著頭站在一旁,似一株帶愧的含羞草,連眼光也不肯與林三郎相觸! 林三郎極力壓製住內腑傷勢,緩緩舉步,走到玉梅身邊,伸手握著她的手,一時間,似有無數的話要說,卻又哽噎在喉,無法吐露出來……。 好—會,才吐出一句: “你……你這些日子很好嗎?” 玉梅忽然仰起粉頸,癡癡凝視了林三郎—眼,“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她兩臂一張,緊緊將林三郎摟抱住,顫聲地說: “我錯了!我錯了!” 林三郎含淚而笑,輕輕撫著她的秀發,喃喃說道: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自己,隻恨那天追你,竟沒有追上……。” 他這些話,像是對玉梅說,又像對自己說,正說到半途,忽聽一聲驚呼: “咦!林相公,那些人都跑了麼?” 林三郎和玉梅扭頭望去,隻見籃蓉驚訝地立在一丈以外,在她身邊,是“鐵掌追魂”羅元茂、“穿雲手”霍豹和“逍遙居士”趙夢功。 四人八隻眼睛俱都充滿訝詫的神色,尤其趙夢功瞪視著林三郎和玉梅,心裏更滿是狐疑! 林三郎望著藍蓉淡然一笑,似要開口,突然—陣心血翻湧,又噴出—口鮮血,身子搖了兩搖,玉梅連忙將他扶住! 藍蓉失聲驚叫,閃身欺了上來,協同玉梅左右將林三郎攙扶住,同時尷尬地向玉梅笑道: “姐姐,這是怎麼一回事?林相公受了這麼重的傷?” 玉梅才要回答,林三郎卻喘熄搶著道: “我一人力戰丐幫三名長老,打傷了他們一個,自己也受了內傷,他們已經退走了!” 羅元茂驚讚道: “那苗森功力蓋世,又有丐幫為助,老弟台一人獨退這等強敵,真是叫人佩服。” 趙夢功接口道: “這確是了不得的消息,乍聽起來,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說著,又嘿嘿幹笑兩聲。 林三郎臉上微微一紅,自顧運氣療傷,低頭沒有答話。 藍蓉和玉梅將林三郎輕扶著趺坐地上,藍蓉掏出兩粒藥丸,喂給林三郎服下。 羅元茂等耐心地守候一旁,直過了頓飯之久,但隻見林三郎額上冷汗直流,渾身顫栗,傷勢越來越覺嚴重。 “穿雲手”霍豹濃眉一皺,低聲向羅元茂道: “我看這位林少俠內傷極重,必是傷後未能及時運功療傷,反被淤血浸入肺腑,要是不趁早調治,隻怕積傷成殘,那就不好辦了!” 羅元茂點點頭道: “這話不錯,咱們還是早些帶他回堡裏去,設法替他治傷要緊。” 說著,向前跨進數步,伸手雙手,想將林三郎從地上抱起來……。 哪知他手指還未碰到林三郎,忽聽一聲嬌叱:“不許碰他”!玉梅嬌軀一閃,橫身擋住前麵,沉著臉道: “他這時正在運功調息,你想幹什麼?” 羅元茂臉上一紅,覬靦笑道: “在下欲帶他回堡治傷,原是好意,姑娘是他什麼人?” 玉梅麵罩寒霜,冷冷道: “他是我的丈夫,現在他的傷勢正重,誰也不許碰他一碰。” 羅元茂聞言一怔,尷尬地笑笑,又道: “你們結婚倒真快,記得上次在大洪山渡口相遇,那時你還不肯跟他走哩……。” 玉梅不等他把話說完,沉聲又道: “咱們的事,你管不著,最好別再嚕嗦!” 羅元茂不禁有些生氣,但他自從得林三郎嚐藥救命之後,對他已極具好感,轉念想想,把一腔怒氣又強自壓了下去,笑道: “這麼說,姑娘是要讓他就在這兒自行調養,不容在下等插手幫忙了?” 玉梅冷哼一聲,道: “他的傷勢,我自有法替他醫治,不敢勞駕旁人費心!” 羅元茂被他頂撞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怔在當場,極是難堪。 趙夢功冷笑著道: “這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既然如此,咱們何必呆在這兒惹眼,不如回去睡覺是正經!” 玉梅鳳目—掃,正要發作,藍蓉卻低聲說道: “姐姐,這幾位叔叔全是好意為了林相公,你千萬別誤會!” 王梅仍是緊崩著臉,冷冷笑道: “謝謝好意,沒有你們,他還不會做那偷雞摸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