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大喝,嚇得機伶伶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收回腳步。 扭頭一見竟是“穿雲手”霍豹趕回堡來。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他心機疾轉,還當可以拖卸擋塞,忙堆笑說道: “九師兄,你回來得正好,那姓林的東西不是好人,方才殺了大師兄,小弟正將他堵在房裏……。” 霍豹恨得一口鋼牙,咬得格格作響。 一聲斷喝,打斷了他的慌話,叱道: “趙夢功,你這人麵獸心的奴才,還當霍某人不知詳情麼?我今天要不能替大師兄報仇,將你這狗才碎屍萬段,難泄心頭之恨。” 說著。 仙人掌一招“樵夫指路”,挾著勁風,直奔趙夢功當胸點到。 趙夢功慌忙閃身側過,鐵骨扇肩麵半轉,護住身子,冷笑道: “姓霍的,既然你都知道了,索性一並連你那塊龜殼也留下來吧!趙某這叫做無毒不丈夫,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霍豹恨不得一下將他戳個透明窟窿,也不再答話,那雙奇形兵器“仙人掌”使得風雨不透,宛似颶風猛雨,向趙夢功卷了上去! 論起兩人功力,再加上一個趙夢功,也不是“穿雲手”霍豹的對手。 何況—— 霍豹此時急怒攻心,招招挾著厲淩萬分的內家真力,仙人掌伸出的指尖,時刻不離趙夢功的要害。 那消十數招,已把趙夢功殺得隻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 趙夢功心頭一陣焦急,心想象這樣打下去,吃虧的準是自己,連忙探手入懷,掏出那粒“蛇精迷[yào]”來。 他一手持肩招來,另一隻手握著“蛇精迷[yào]”,貫力一捏,將一顆迷[yào]捏成了粉沫,假作失手,“不好!”鐵骨虛晃一招,仰身向後便倒,口裏叫道: “不好!” 說時遲,那時卻快。 霍豹“仙人掌”向下一沉,猛砸趙夢功的雙肩,那“消遙居士”趙夢功左手疾揚,用淡黃色的粉末迎麵灑了過去。 同時。 鐵骨扇連扇兩扇,那蓬黃色迷[yào],全數向霍豹兜頭卷了過去! 霍豹突聞一股異香撲鼻,機伶伶打了個寒噤。 頓時。 一陣頭暈眼花,拿樁不穩,險些栽倒地上,忙疾退四五步,“仙人掌”斜垂拄著地,才算勉強支撐住將要倒下的身子。 但眼前景物已模糊,整個房屋,都似在團團亂轉。 趙夢功一伸手,從藍國佐屍體上拔出那柄龍紋匕首,嘿嘿獰笑道: “姓霍的,你自持功力在我之上,老遠地趕回來送死,這真是鬼使神差,要你將那一塊綠玉龜殼送給趙某,你死在陰間,隻怨得自己命苦,卻怪不了趙某心腸狠毒。” 一麵說著,一麵一步步向霍豹走了過去。 霍豹此時雖然心裏著急,但神思恍忽,再也無力招架,一見趙夢功步步近迫,心裏一慌,收回“仙人掌”想要抵擋! 哪知他手上才動,兩腳一虛,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趙夢功躍身上前,得意地舉起匕首,獰笑道: “霍豹呀霍豹,你一世英名,今日何在?” 不料——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突聽一個蒼勁的聲音接口說道: “趙夢功呀趙夢功,你行惡一生,今天隻怕要惡貫滿盈了!” 趙夢功猛頭往裏一跳,扭頭回顧。 頓時—— 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連倒退了兩三步。 原來—— 不知什麼時候,房前已赭然站著一個手持漁竿的老年人。 那老頭兒衣著粗陋,滿頭白發,背上斜背一隻魚蔞,手裏握著一根釣魚竿,正望著他開心的微笑。 老頭兒掃目向地上屍體和藍蓉,霍豹看了一眼,格格笑道: “趙夢功,你索性連我老頭兒也一並殺了吧!我雖然沒有綠玉龜殼,但簍裏還有幾尾鮮魚,可以煮來下酒,喝了酒壯壯膽,又可以去殺人!” “逍遙居士”趙夢功凝神向那老漁夫看了半晌。 忽然大悟記起,失聲道: “啊!你……你便是……住在衡山下的黃……?” 那老頭兒笑道: “不錯,我就是住在衡山下的黃老頭,你們這些師兄弟自入門時起,哪一個不是我老人家眼裏看著長大的。 想不到今天你們全長成大人了,武功也學成了,正可以放手殺人,偏又從同門師兄弟殺起,這倒有趣得很。” 趙夢功這才陡地記起,原來這黃老頭世居衡山。 自從他們師兄弟入時起,便常見他替師父送魚送萊,向來和藹可親,閑時且逗著幾個師兄弟玩耍。 後來師父仙逝,也就不見了黃老頭的蹤影。 但他怎麼也猜不透,這黃老頭難道也有一身超人的武功? 假如他真會武,以前從來沒見他顯露過,要是不會武功,方才怎能悄沒聲息,便掩到自己身後? 這個疑問他百思不得其解,黃老頭又說道: “我要是早知你們這般愛殺,當初也不必讓你們師父教你們什麼武功,幹脆每人一把刀子,先叫你們殺個痛快,死了的活該,剩下來的再學武豈不更好?” 趙夢功沉聲道: “咱們的事,你最好別管,不要惱得我怒起,真的連你也一並宰了。” 黃老頭叫道: “好呀!你殺人殺出癮來了麼?我老人家活了這大把年紀,死了也好!” 說著,肩不見晃,腿不見曲,直挺挺竟向趙夢功迫了過來。 趙夢功駭然一驚。 左掌一揮,發出一股強猛的掌力,向黃老頭橫撞過去,喝道:“閃開!”